一直提醒自己要低调行事的嘉莉进入华城之后没立刻去找自己家人,而是先找了个门窗紧闭的小商店,从边角的地方自己动手开了个侧门,钻进去,做整休。
她从小到大每年过节都来华城一次,对华城虽然不像本地人那么熟悉,但大点的街道也都走过几遍,再加上变异之后进化出来的精准的判断能力,迷路是绝对不会了,不过她不想就这么青天白日大大咧咧的找过去。
虽说这一路上的情况让她明白自己这趟旅行恐怕早已被人盯在了眼里,不过窗户纸没捅破之前,她还是可以近乡情怯一把的。
嘉莉进去华城之后的暂无动作急坏了几十公里外,一群自觉一直一眼都不敢错开的盯着监视器的人。
几个不久前刚刚轮流在嘉莉面前‘晕过车’的汉子看着自己领导焦虑的模样,个个置生死于度外的上前请命,提出再去试探。
“得了吧,脸丢一次还不够啊?”一身笔挺葱绿军装,头发微微有些花白,但身材却挺直得像个青年的老人扫了一眼自己这群手下。
一个个出生入死都不皱眉的硬汉子却在目标身边坚持不过半个小时,这还都是从经过优化免疫的人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如果连他们都没法顺利接触目标,那他们还有什么掌握主动权的依仗?
一群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眨眼的汉子被自己领导一句杵心窝的话说得脸上红了又青,有几个恨不得当时就一头扎进监视屏里,瞬移到那人身旁和她一对一的分出个高下胜负。
但现在的问题是,先不提他们拼得过拼不过,他们只要靠过去,就别说拼了,基本连站都站不住,这也太特么奇怪了,他们靠近那个人时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但是时间稍微长一点,脑子里就跟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感觉迷走神经都不对了,真是天也转地也转,什么心慌想吐的感觉都来了,难道她身上带辐射?还是有特异功能?
他们队长现在还躺在医务室里吐胆汁呢,什么干预疗法都没用,明明瞧着人模人样的,还会冲人咧嘴笑呢,可谁他妈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居然瞪谁谁怀孕?
嘉莉在小商店里找了点过期的报纸杂志消磨了大半天,一直到天黑下来,她才从小商店里重新钻出来。
活动了下手脚,环顾了一圈四面,之后在十几公里外站在监视屏前一堆人眼睁睁的注视下,甩开膀子紧跑了两步,用违反地球重力学的速度和动作几下蹿上了街道旁的一栋楼房顶,三晃两晃就消失了踪影。
“三号机,四号机,五号机,靠……报告首长,监视器没跟上!”坐在监视器前的技术人员一阵手忙脚乱的操作,最后终于惭愧万分地承认了他们的失败。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领导脖子上的青筋往外绷了绷,咬了半天牙,最后无奈地摆了摆手,说了句:
“直接切换一零区的摄像。”
技术谢坏搅吮槐昙俏监视重点的一零区,两三分钟后,果然看到一抹黑影从一零区的一个监视摄头前一掠而过。
监视器旁的人们顾不得再接着懊恼,全都凑过来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从一溜监视画面里蹿过黑影,不停地提醒着两手飞快操作着监视器的技术员那人又跑到哪个监视区域里了。
嘉莉借着楼顶来回蹿跃向前,华城的夜晚比已经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城要显得平静很多,星星点点的灯光从一栋栋砖混结构的住宅楼里亮起,偶尔也有很小的电视声音从紧闭的玻璃窗里漏出来,嘉莉停在一个楼顶,一眨不眨地俯视脚下。
在她正对着的那栋单元楼的三层,一户人家的灯大亮着,紧挨着窗口的灶台上烧着两口锅,一个围着半旧的花布围裙的中年女人在炉灶前走来走去,偶尔回过头向着屋里说几句话,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推了推那个刚才守在炉灶前的女人,把她换过去。
站在对面楼顶上的嘉莉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窗户,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热度慢慢蔓延开,让她几乎有点想要蹿跃起来的冲动。
几十公里外的研究所里,一群人围在监视器前,几个技术员不停的操作着电脑,用特殊软件收集着通过监视器传输回来的画面推测出来的各类数据信息。
监视器上的高瘦人影先是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斜下方的某处,之后忽然很轻很慢的做了一个仿佛深吸气的动作,肩膀微微向后舒展,然后躬身,屈背,双腿一弹,像是跳水运动员一样头朝下,悄无声息地划入了茫茫夜色。
“靠,这跨度……得有小五十米吧!”一群人里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句,原本就一眼不错地盯着监视器的老人闻言眼里更是升起了热度。
嘉莉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条巨大的抛物线,从高到低,中间点就在她刚才盯着的那户人家的窗户外。
几十公里外盯着监视器的人们根本就没看出她是怎么化解开那股巨大冲力的,只看到她在一拉一推间就已经一手勾住了窗户外那不足手掌大小的狭窄窗沿,然后转身一翻,两条长腿一蹿一跃就轻轻松松地蹲到了与厨房一墙之隔的卧室窗户外,整个人像只巨大的壁虎一样稳稳地紧贴住墙壁,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玻璃。
屋子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短发女孩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张纸漫不经心地胡乱划拉着什么,听到玻璃窗响,女孩抬起头,眼睛一下老大的瞪起来,下一秒猛地站起身,把身后的椅子顶得‘哐当’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