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楚见她做女儿之态,心中如同猫抓般痒,嗓子发干,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的三魂七魄早被勾没了,心中暗恨还得被同僚灌酒一番,耽搁了与妹妹相聚的时间。
听见外头催得急,阮轻楚只好叹了一口气,笑嘻嘻地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亲了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来,红着脸道:“我先出去,你等我。”
罗慕玉同样脸颊通红,自上次将他推进雪地后,二人便没如何亲近,如今他一靠近,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罗慕玉声音有如蚊蝇,忙侧头躲过他火烫的眼神,心中却是将自己躲闪的行为,给前后骂了好几遍:我遇上羯人姑且都不怕,不就是嫁人么,有何好怕的?
等她心理斗争完毕后,阮轻楚已经抬脚出了门。
罗慕玉看着那片骤然而逝的红色衣角,心脏后知后觉地猛跳起来。
今日,当真是洞房花烛夜,她……并没有做梦!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以手指戳了戳太阳穴,上辈子和这辈子头一遭嫁人,要说不紧张,那定是说假话,哪有人会在心爱的情郎面前表现淡定。
阮轻楚身边没有丫鬟,只有一群小厮跟着,进不来后院,是故他的日常生活由一位吕姓嬷嬷管着,吕嬷嬷为讨好罗慕玉,阮轻楚前脚一走,她便笑脸进了门来,先是磕头行礼,后道:“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罗慕玉亲身起来,扶着吕嬷嬷,温和地笑道:“嬷嬷照顾阮……夫君多年,我岂能受如此大礼。”
吕嬷嬷一脸惶恐地站起来,忙摆手推脱道:“奴婢不敢邀功,今后全听大少奶奶的。”这位大少奶奶来历不凡,吕嬷嬷不敢有半分轻视,方才她还没进门,便被门口的丫鬟给挡住了,那丫鬟身形鬼魅得很,她方才瞧都没瞧见对方影子。
由此可见,大少奶奶当真不一般。若是真以为她好说话,那后头有得苦吃。
“大少奶奶可要吃些菜或是点心,奴婢吩咐厨下去做。”吕嬷嬷低着头道。
罗慕玉的确有些饿了,也不推辞,直接道:“尚可,送些清淡小菜和粥来罢。”
吕嬷嬷退下之后,翡蓝和翠蓝二人进了门来,伺候罗慕玉脱了身上那堆沉甸甸的首饰和衣裳,接着,她又好生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轻薄的大红里衣。
吃些小菜之后,罗慕玉可没闲着,拿着一份北疆军图便看了起来。没办法,罗慕英请求再次出征,而她这位做妹妹的已出嫁为人妇,不能再随军出京战斗,只好在后方尽些微薄之力。
如今西山大营尚且空缺,安顺帝干脆直接将此营定为女子大营,命罗慕玉为西山大营副指挥使,在京郊筹备后备军事宜。
恰逢国家用人之际,安顺帝自然不会放过自家表嫂兼亲嫂,既然罗慕玉不能出征,那就在后方训练女士兵罢!
正当罗慕玉用心绘图之时,门被轻声推开,她转头一看,恰好见阮轻楚摇摇晃晃地跨门而来,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将一叠资料扔至桌上,罗慕玉大步走过来扶他,可一碰上他的膀子,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她斜眼挑眉,试探性地问道:“你装醉?”
他脚步有致,乱中有度,全不似醉酒般人虚浮,方才她一紧张,倒忘了这茬儿。身体的行动却完全做不得假,醉酒只人哪会稳稳地扎在地上,她一碰上他有力的胳膊,便知道这家伙使诈。
其实,罗慕玉能猜到的是,前来做客的皆是文官一系,以阮轻楚马首是瞻,下属们大婚之日如何敢坏人好事,武官们尚且来得不多,平素又忌惮这类嘴多的言官,酒量足,胆量却不够,是故没人敢胡乱灌他,意思意思便放人离开了。
阮轻楚顺势站直了身子,大手伸过来,覆住她白而秀气的左手,回头狡黠一笑,道:“还是夫人明察秋毫。”那嘴角勾出的坏笑,好似一只见着兔子的大狐狸。
罗慕玉愕然抬头,只见他那双黑瞳中柔波横流,满满都是宠溺,炽热得好似要烧人般,令她心中一突。
“*一刻值千金,夫人,咱们……”阮轻楚转过身来,握住罗慕玉的双手,侧着头,熠熠双目往红帐瞅去,是何意思,是个人都明白。
吸着他身上腻人的酒味,罗慕玉脑袋发晕,幸亏有理智尚存,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指向不远处的屏风,嗔道:“你臭死了,快去洗干净。”
阮轻楚抬起袖子,低头嗅了嗅后,居然抬起头,板着脸认真道:“的确不洁净,夫人稍等片刻,为夫去去就来。”
幸亏眼前的这位亲有洁癖!
罗慕玉站在原地,猛松了一口气。
等坐回小圆凳上后,猛地回想起方才的行为,罗慕玉觉得自己太怂,忿忿地咬了咬红唇,随手在军图上画了两笔,又心乱如麻地将炭笔扔在一边,心中焦急万分。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鸵鸟成这样!他去洗澡,难不成待会就不回来了么?
听着隔壁内室传来的水声,罗慕玉盯着眼前两只老高的大红烛,脸颊“唰”地红了,想起母亲在出嫁前的交待,她整个人羞得差点没钻进圆桌下。
该来的总会来,罗慕玉本趴在桌上,谁知脖上忽地传来一阵热气儿,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得她差点没跳起来反身捏住对方脖子。幸亏她没如何用力气,反手猛地一抓,又急忙往下收力,她竟然一把捏住了阮轻楚衣襟。
阮轻楚愣了片刻,看着自己胸前的小爪子,忍不住笑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