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未语泪先流,从衣襟抽出帕子擦擦眼角道:“夫君每日在书房看书都看到很晚,平日都是我自己先休息了,他半夜才回到卧寝,偶尔忙的太晚在书房睡也是有的。那日也如往常一般……谁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夜里睡的熟,直到听见院子里的嘈杂声才惊醒,出来便看见……便看见夫君的尸体躺在地上。”说道此处心中哀痛难忍哭了起来。
林孝清叹口气道:“那院里没有其他人听见什么声音吗?”
安夫人摇摇头,林孝清领着衙役到庭院看了看,院中央有棵大槐树,树枝光秃秃的,只有发黑的树干。按说外面的树早都冒出绿叶了,为何这棵树却一根绿芽都没有?朝旁边的管家一问才知道,这棵槐树已经枯死了,只是这树怎么好好的会枯死呢……真是邪门。
远处有个身着藏青袍子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看着模样不像是下人。朝管家一问才知道原来安云升还有个庶出的哥哥叫安云束,因为双腿有残疾一直住在安府并未娶妻。林孝清看了那人几眼,拍拍这枯死的树,伸出手时却看见手心有一小块黑色的渣滓,拿手一辇便碎成粉末。林孝清把那粉末放在鼻子下嗅嗅,脸色微变道:“我们走吧。”
回到大理寺把这安府的事告诉给张耀之,张大人捋着胡子道:“这安大人居然还有个哥哥,他这哥哥双腿有残疾?“
林孝清点点头道:“那管家是这么说的。”
张耀之:“去查查他这个哥哥,我总觉得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林孝清顿了顿道:“大人,我在那安云升吊死的树上发现干涸的血迹,看样子有些日子了。”
张耀之道:“哦?那树上有血迹?”
林孝清:“而且那颗树也已经死了……”
***
不得不说这暗卫果然不一般!三天后那个在黑衣人就被找到了!
张睿派人把他偷偷关在后院的一处小屋里。那人被抓道后只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如张睿所料那般,身上好几处刀伤,脸上被火烧的面目全非,头发和眉毛都没了。可能一直没医治,伤口都发炎化脓,看起来异常恐怖。
贺明几次去给他上药都被那人挥手打开,无法只得求助段箫白把他点上穴再擦药,这人若是再不医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张睿到了夜里便会去看看那人,起初这人只是背对着张睿,无论说什么都不回头。慢慢的开始转过头听张睿说的话。到最后终于放下警惕,管张睿要了笔和纸。
那人嗓子被火熏坏了,口不能言,双手的十指被烧的少了半截指头,握笔都难握,写了半晌才写出几个字:我是许朝。
张睿顿时愣住!慌乱起身时把桌子上的砚台带到地上,溅了一身的墨迹。
许朝俯□子把砚台捡起来,张着嘴无声的笑起来:喝喝喝……
张睿道:“不可能!你若是许朝,那义庄的尸体是谁?!”
许朝抬眼撇了他一眼拿笔写道:那是我身边的侍卫,当日发现中毒时我二人换了衣服。
张睿:“那为何数尸体时一共三十七具?”
许朝:其中一具是路边的乞丐,我逃出去后把那乞丐打晕扔进火里伪装出一具尸体。
张睿呆愣的坐回椅子上道:“那究竟是谁下毒害了你?”
许朝顿时双目发红面目狰狞,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匈奴!
张睿:“匈奴人?!可是跟吴冠有牵连?”
许朝点点头叹了口气慢慢写起来……
通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战事时押运粮草的必经之路。匈奴人假借通州匪患之名开始往通州养兵,而吴冠则是匈奴人安插在通州的一枚棋子!许朝从认命为通州知府时便着重剿匪,开始时几乎把山上那些百姓装的匪患清理的差不多干净了,可后来冒出的这些匪患看着不像是匪寇,倒像军队!
许朝也只是怀疑,后来慢慢的摸出门道,这群人在抢夺时根本不留活口,不论老幼皆是一刀毙命。为了追踪这群人,许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次围剿中遭遇了这伙人,双方兵戈交战。最后许朝这边人数占得优势,把那伙匪寇剿干净,留了两个活口。这俩人说出的话居然是匈奴语!许朝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自己一个知府能解决的,一定要禀告给皇上。可又怕被细作发现,便以请求迁调之名,连夜写了奏折送出去。
没想到这奏折还没送到皇上手里就被人截下来了,那人发现许朝知道了通州匪患的秘密,便下了杀掉许朝的明令,也是最后许朝满门被灭的原因。苍天有眼,那人怎么也没想到许朝居然逃过这一劫,大难不死,才把这个秘密带了出来。
看完许朝写的,张睿陷入沉默,如此说来,那路上截杀自己的应该也是这伙人没错。看来朝廷上有匈奴的细作!
张睿:“我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让皇上为你做主!”
许朝一听急忙摇头,拉着张睿哇哇直叫,他的意思张睿明白,万一把这件事透露出去,那自己的下场就会跟他一样。
张睿:“许大人不用担心,我有其他方法能将此事传送到京都。你若信得过我,便留在这等我的消息。”
许朝犹豫了半晌重重的点点头提笔写道:许谋之事便托付给张大人了!我许家上下三十余口性命,请大人替我讨回公道!
张睿看着许朝头浑身伤疤,面目全非,双手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