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甜儿翻弄了下手里的鎏金大红色请柬,微微挑了下眉头。
底下穿青色云纹比刻丝甲的俏丽丫鬟,俯了□,笑着回道:“明儿正巧是我家主子的生辰,便特意设了几桌酒宴,想着与大家好生热闹一番,请四福晋务必赏脸光临。”
“原来是这样。”甜儿把请柬放到身旁的矮桌上,笑着说道:“回去告诉八弟妹,明儿我定会到场。”
吩咐追月送了那丫头出去。甜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自打来了行宫后,太子那边和八阿哥府那边,就总是遣人来请,甜儿却都推辞了过去。
可这次——人家连生辰都用上了,她这个做嫂子的再不去,面上也不好看啊。
叫了翡翠过来,甜儿吩咐从带来的东西中,挑个生辰礼出来。
“这可不好办。”翡翠有些犯难的皱了皱眉头“又不是府里,恐怕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不要紧,特事特办,八弟妹会谅解的。我记得行李中不是还有一套,象牙嵌南珠的梳子,就拿它去吧。”
翡翠自是应是。
晚间,天色渐黑,甜儿打扮妥当后便坐车向着琅嬛阁的方向行去。
行了差不多一刻钟,车子一停,便到了一处灯火通明、人声熙攘的大院子,琅嬛阁。
门口处,早就有小太监在那候着,见挂着雍字的马车,便明了里面坐着的贵人是谁。
“奴才给雍亲王福晋请安。”
“嗯,起来吧!”
甜儿略一点头,对方机灵的站起身,恭敬地在前头带路。
沿着漫长的回廊走着,不多时,便到了一处红绸装点,里面人声鼎沸的大厅,不待细看,就听身旁的小太监高呼一声道:“雍亲王福晋到——”
甜儿嘴角一勾,“亲王福晋”模式全开,缓缓地走了进去。
“四嫂来了!”当下,作为今儿东道主的郭络罗氏.若兰袅袅莹莹的迎了过来。拉了甜儿的手无比亲近的说道:“可就等着你呢。”
甜儿的脸上露出了微微抱歉的神色:“瀚海院离这远了些。”
二人说着话,便来到了众女眷坐着的地方,此次随行热河的,除了她与郭络罗氏是正福晋外,其余的皆是侧福晋或是庶福晋。从身份上来说倒是她最高了,与众人一一见了礼后,方才坐在了第一排靠左些的位置,郭络罗氏挨着她身旁,另一侧则是太子家的侧福晋李佳氏,她虽只是侧福晋可却是太子府长子弘晰的生母,所以也无人敢轻视半分。
郭络罗氏向来是个八面玲珑,能言善道的,即使众女眷坐在一起,也能一个不落的招待好,让人觉得心里舒坦。不过,甜儿倒打心眼里希望,她能把自己忘了。
可是,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四嫂怎么没有把弘旦小阿哥带来,我这做婶婶地,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怪想念的。”
甜儿闻言,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笑着说道:“昨儿我们家爷领那小子去骑马玩,疯了一天,今儿精神便有些不济,早早的就睡了过去。”
郭络罗氏美丽的脸盘,适时的露出理解的笑容。
“男孩子嘛,就爱那些刀棍马匹什么的。和女孩子喜欢娟花女红,其实是一样的”
甜儿笑着点了点头。
谁想,就在这时,一旁地太子侧福晋李佳氏却突然插口道:“妾身其实也想见见弘旦小阿哥呢老早就听说小阿哥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不但我们爷常常挂在嘴边,就是万岁爷跟前也是得了眼的连随身三十几年的贴身玉佩都赏了,可见那孩子有多么招人喜欢了。”
此话一出,众女眷说话的声音,猛然降了八度,纷纷用着眼睛瞄着这边。
顶着各式的目光,甜儿转过头,直视着李佳氏的眼睛,大大方方地说道:“弘旦那孩子也称不上什么天资聪慧,只是有些机灵罢了。想来是皇阿玛见他年龄稚弱,哄着玩的就赏了块玉佩。要说招人喜欢,弘晰阿哥才是吧,听说他小的时候,是常常被皇阿玛揽在膝上逗弄的。”
都传雍亲王福晋是个妖娆妩媚,却脑子空空地绣花枕头,可是今日听得这番话,才明了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半丝不让人啊。
李佳氏被甜儿堵的嗓子眼一噎,可对方到底是在夸自己儿子,心里便又有了丝得意。其实她说的也是,他们家弘晰可是万岁爷的长孙,那是极得看重的,又怎么能是才三岁多点的孩童比的上的
郭络罗氏妙目转动,深深地看了甜儿一眼后,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四嫂也到了,咱们该看戏了,这是芙蓉园厉家班新排的一场,听说在江南那块是极受欢迎的,咱们今儿就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众女眷听了,自是接连应好,一时间气氛重新火热了起来。
甜儿速来是喜欢看戏的,可是今儿却没有什么心情,再加上戏台子唱的不是京腔而是昆曲,她不大能听的懂,就更加无聊起来。不过周围的人倒是一个个兴致高昂,又是掌声又是赏银的,甜儿时不时的还要附和一下,灰常的无奈。
一个时辰后,当整场戏的前半部终于结束时,甜儿抽了个空,去解了下手。
在要不要就这么偷溜回去的想法中,溜达了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而当她迈进门槛时,一种“啊!幸好没偷溜的”的念头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便见大厅里除了一帮女眷们外,闪亮光溜的多了一堆秃脑门。
甜儿寻了个角落,悄悄滴跪了下去。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