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蕙心追到门外,恍恍惚惚,一会担心曾微和向谢景供出她和谢致,一会脑海中又重现曾微和流产的画面,白光一闪,这画面又变成了金龙神庙她自己彻骨的痛。思绪接连似潮涌,过会又顾忌,万一她做了什么大动作,连累容桐。
想来想去,最好的法子是赶紧将曾微和被捕的消息告诉谢致,同谢致一起面对。常蕙心想到这,抬起脚,欲赶去汉王府,却被容桐拉住。
容桐什么时候又重新站在她身后了?
常蕙心本能地抽手,却发现容书生竟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用双臂紧紧拽着常蕙心的右臂。
常蕙心回头,见容桐目光冷彻盯着她,问道:“你这是要去给汉王通风报信吗?”
曾微和被捕前后,短短不足半个时辰,容桐又想明白了许多。
慧娘明明戴着苏虞溪的面具,曾微和却直呼其名,由此可知,曾微和同慧娘是一伙的。容桐再想起令他兴奋、羡慕、神往的七夕醉酒夜,谢致同曾微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呛声,他们也是熟识的。
谢致和慧娘也是一伙的,汉王早就知道,容桐的枕边人是谁。
可笑容桐还为谢致和慧娘的痴情所感动,给两人牵线搭桥。
慧娘?
呵呵。
容桐盯着常蕙心,道:“原来你叫常蕙心。”可笑至极,今时今日,才知道她的真名——还是从曾微和口中漏出来的。
现在想来,七夕畅饮就是个笑话,三人心思阴沉,独他和周峦是两个呆子。
常蕙心手臂被拽死了抽脱不开,只好问容桐:“你要做什么?”
容桐劝常蕙心:“莫再做邪佞事,名污青史。”
常蕙心旋即道:“我就没想过要史上留名。”她只想报该报的仇。
容桐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详细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会陛下不利的事,皆是邪佞之事。”容桐语气加重:“妄图谋害陛下的人,俱是奸佞之人!”
听容桐说得忠心耿耿,常蕙心不由寒却,呛他道:“你又能判定得了,什么是忠,什么是奸?!”
容桐振振有词:“对陛下赤胆维护既是忠,逆谋陷君便是大奸!”容桐句句都在维护谢景。
常蕙心用另外一只手扶额:“琴父,你干嘛对他这么忠心?”
容桐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常蕙心随随便便一个“他”字,指的是尊敬的陛下。
容桐答道:“陛下开科设举,令我有才可抒,有志可报,知遇之恩,忠君之事,皆将一生秉持!”
常蕙心不想伤害容桐,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轻声对他说:“你松开。”事情紧急,她得去通报谢致。
“常、蕙、心。”容桐唤了常蕙心一声,一字一句。
若说之前容桐的声音是冷的,那这会就是连冷都没有了,不带任何悲喜和感情。
容桐问她:“你是不是仍执迷不悟?”
常蕙心心底笑了一声:什么是迷?是谁该悔?
她陡然发力,左手扣住容桐一腕,猛地一拽,将他臂膀甩开。常蕙心再如法炮制,甩开容桐的另外那只臂膀,令她的右手抽出来。
容桐整个人向后倒了半步。
“常蕙心。”容桐再唤,掏出袖中匕首,双手举着,直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