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并没有及时得知道连家的事情,因为就在燕惜惜生下一个女儿死去的同一天,她自己的生活,也遭遇到了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秦昭知道皇帝是不会让她做太子妃的了,但凡皇帝有这个意思,就不会让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朝中经过机场讨论,已经列出了一个太子妃候选的大名单,请皇帝从中选择。
尽管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可是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昭还是不止一次地抱着被子默默地流泪:那是她的未婚夫,她曾经以为要相伴一生的人,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别人把他妻子的位置当做香饽饽般抢来抢去————她不愿意做太子妃,可是她愿意做他的妻子啊!
秦昭本以为,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会更糟了,然而她又一次错了。
当下人来报,说有官员上门颁旨的时候,她以为大概是跟父亲有关的事情,她换上县君的礼服,恭恭敬敬地焚香跪拜,可官员念出来的内容却让她呆立当场。
圣旨洋洋洒洒几百字,说了许多许多花团锦簇的话,但核心内容却特别简单:皇帝听闻山西布政使秦节之女秦昭贤淑温良,又有上柱国大将军卢元达之子萧山伯卢放年轻有为,仪表堂堂……特为两人赐婚,着一年内寻吉日成亲。
有那么一刻,秦昭觉得自己的头都在嗡嗡作响,她跪在那颁旨的官员面前,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栽倒了。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秦昭,秦昭,你不是应该想到的么?你是太子曾经的未婚妻,但凡一个脑子清楚的皇帝,又怎么会放着你不管——尤其是在他命不久矣的时候,他既然不让你做太子妃,那么给你安排一个他认为的好归宿,不是很自然的么?”
一个声音在劝她:“看,看,十二郎当上太子了,他以后是皇帝啊,那曾经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心上人,还有谁敢追求你?现在这样多好啊,卢放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又有皇帝的赐婚,这是多么好的归宿……就算是十二郎,也不会怪你的!”
“他是卢元达的儿子,他仪表堂堂,他人品端正,他能陪你骑马郊游,他能陪你舞刀弄棒,他完全不会约束你————他喜欢你秦昭而不是喜欢秦节的女儿,你还想怎么样呢?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昭闭上眼睛,然后重新睁了开来,她抬起头,看向那颁旨的官员,这个官员正是当日皇帝封她做县主的时候,过来传旨的官员。此刻,他看着秦昭,目光里有些许的同情,但还是抬高了声音:“秦县君,请接旨!”
秦昭跪在地上,抬起头,直起了腰。
她看着那官员,静静地说:“陈大人,对不住,这个旨,我不能接!”
那官员脸色大变,他当了这么多次传旨官,还是头一次亲身撞到有胆子抗旨的!他脸色一僵,随即肃容道:“秦县君,你可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名?”他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秦昭身边,低声道:“县君,这里人不多,今天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随行的这些人,都是小吏,打点好了也未必有胆子把今天的事儿泄露出去!县君,小卢将军虽然比不上太子,可总么说也是个前程远大的有为青年,嫁给他,也是不错的,怎么说也是个好前程,您又何必这么倔呢?”
秦昭看看那官员,微微一笑:“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世界上,总有比前程更重要的东西……”她说着站了起来,冲着这官员施了一礼:“我知道我让您为难了,您放心,我心里头有谱儿。您回去吧,只需告诉陛下,我不想嫁人就行了。我稍后会亲自去宫中请罪的!”
陈姓官员看看秦昭,见她一脸坚定,只得叹了口气:“县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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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蒙闭着眼睛,轻声道:“我今天下了一道圣旨!”
贺秋容笑道:“什么圣旨,还要专门跟我说的?”
杨蒙道:“我给秦昭找了个婆家!”
贺秋容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卢放?”
杨蒙点点头:“嗯,你前阵子不是还拿这件事儿当笑话说呢么?小卢蛮喜欢秦昭的,这小子肯为秦昭挨棍子,我给他们赐婚,也不算乱点鸳鸯谱了!”
贺秋容道:“只怕太子会难过呢!”
杨蒙哼了一声:“长痛不如短痛!若这边给他选了太子妃,那边秦昭一直嫁不出去,等他当了皇帝,天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贺秋容道:“这倒不至于吧!他现在都不舍得让秦昭委屈呢,何况以后?”
杨蒙摇摇头:“你不懂男人,他主动提出来放弃秦昭,一方面是不想秦昭委屈,更多的何尝不是觉得不是知道秦昭没机会,所以干脆主动退让,怕触怒我嘛!可等他当了皇帝呢?他还需要怕谁!万一他心血来潮再把秦昭纳入后宫,那还真不如当初直接让秦昭当太子妃了,起码不会弄得后宫鸡飞狗跳!”
贺秋容并不算同意:“那种可能性很小。”
杨蒙看看她:“但不是没有,一点可能都不可以有!行百里者半九十,都做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把善后做好?你日后也要记得,日后没我护着你了,你不管做什么,都万不可有什么侥幸心理!”
杨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况且,这样做也是为了秦昭好!她跟太子的事情谁不知道?等太子当了皇帝,就算他不动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