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的得到消息的时候,卢放已经被打了二十廷杖抬回了太师府。
秦昭赶紧让人从库房拿了些好药材,又吩咐人去备马,准备去看望卢放,琥珀忍不住道:“姑娘,这个当口,您过去,合适么?”
秦昭道:“卢大哥因为我挨了打,我要是连去看看都不过去看看,我成什么人了?”
琥珀犹疑道:“可小卢将军之所以打人,就是因为那些人胡说八道,说姑娘……”
秦昭看看琥珀,无奈地说:“是啊,既然如此,我过去不过去难道还重要么?琥珀,你还不明白么?这个太子妃我是做不成了的!既然如此,我还忌讳这些做什么!”
琥珀咬咬嘴唇:“可是太子殿下会不会不高兴……”
秦昭摇摇头:“他的为人我清楚,其实你也清楚,他哪里是这样子不讲道理的人?”她说着往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顿住:“算了,还是给我准备马车吧!就算我不在乎,可总要为卢大哥着想,”
卢家的房子,是顾太师的旧宅,正好在杨艳辉住的房子东边。秦昭坐着车,撩起帘子,从缝隙里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曾几何时,她以为她终究会成为这个宅子的女主人,然而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已是物是人非。
秦昭闭上眼睛,把已经蓄满了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然后她听到大门吱嘎打开的声音,自家的马车,已经被拉进了卢府的侧门。
秦昭跳下马车,正看到两个认识的卫兵一脸惊悚地看着她,然后发出雷鸣般的吼声:“秦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秦昭她认出来这个大嗓门卫兵是卢元达派到卢放身边的亲兵,名叫李大嘴,别看李大嘴现在看起来只是个亲兵,其实人家过去是正经的武将的。武官打起仗来在低品级的位置上升官相对容易,按照战功的话,其实李大嘴起码也该做到五品了,便是只可惜这位的性格实在鲁莽,让他带兵往前冲,当敢死队可以,可让他行军布阵,那简直是太难为人了!这类的武将,是冷兵器时代典型的冲锋将领,凭着他的勇武,被人称为“万人敌”可再万人敌,这个不动脑子的毛病也是在坑爹!前阵子李大嘴好不容易升到六品,又因为冲锋的太h了,把麾下五千人直接给领到带到西蛮人的老巢里头,一下子折损了一大半儿。当然立功是肯定的,砍了西蛮人两个将军的脑袋,可四千多个敢死效用的伤亡哪里能不让卢元达气的暴跳如雷?那可是真正的精锐啊!功不抵过,李大嘴被一撸到底,成了一个普通的士兵,结果这货不但不计较,反而十分开心地说:“对对,这就最适合我了,让我冲锋陷阵就行了,当将军是难为我呢!”
卢元达被他气个半死,深感他这个脾气太要命,这么下去早晚把自己的命玩没了。虽然说武将战死沙场是常态,可要是因为犯浑丢命也太冤了……想来想去,一脚把他踢回到开封,让他跟在儿子身边磨磨性子。
秦昭知道这李大嘴的脾气,也不介意,笑了笑:“卢大哥受伤了嘛,我过来看看。”
李大嘴十分开心,伸出手连连拍着一旁同伴的肩膀:“我就说么!秦大姑娘最讲义气了,肯定不会丢下少帅不管,你看,我没说错吧!我没说错吧!少帅这一顿打没白捱,换来个秦大姑娘这太划算了……”
另一个卫兵恨不得伸手堵了李大嘴的嘴巴去,妈的这张破嘴不能消停一会儿么?你想死别拖着老子当垫背啊,这么想着,脚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来,狠狠地踹在李大嘴的后背上,踹的李大嘴扑倒在地,打个滚蹦起来,嚎叫道:“张磕巴你打我干嘛,你想打架么?”
那卫兵哭着一张脸道:“秦秦秦姑姑娘,他他他放放屁,你你你你你你别别理他!”
秦昭本来满腔的难过,结果一下车就遇到这么个奇葩组合,心中愁肠百转,却仍是被这俩人刺激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卢大将军这是跟儿子是多大仇啊?弄这么两个活宝给他当贴身卫兵,一个嘴巴快的恨不得让人剁了他舌头,偏偏还不长脑子;另一个心里头什么都懂,想说出来却费劲死!卢大将军到底怎么想的啊,这儿子是亲生的吧一般的爹爹跟儿子远隔千里,不都是弄几个靠谱的人跟在儿子身边么?怎么这家反过来,反倒是把他手里的麻烦丢给儿子处理啊……
秦昭心里头默默吐槽,跟着李大嘴一道一道门走过去,然后一脸黑线地发现,这个昔日的太师府现在完全没有个府邸的样子:比如刚才路过的那个院子,里头寸草不生,满地的黄土,一群士兵正在那儿摸爬滚打……现在正对着的院子,同样满院子黄土,里头立了无数个木桩,上头有几个好汉正在练习闪转挪移。
秦昭抬起头,看到院子上头的匾额是本朝书法大师柳河南的字,上头写着“兰苑”,然后僵硬地扭过头问李大嘴:“我曾听说,顾太师喜欢兰花,有个院子种满了兰花,是不是就是这个院子?”
李大嘴立刻露出一脸佩服:“秦姑娘你怎么知道的啊,可不是么,过去这个院子满院子草!你说这多浪费啊,种点萝卜也比种草强啊!我看着不像话让人家全都拔了,然后立上桩子让人练身法!后来少帅说那是兰花,我就纳闷了我住了几个月也没看它开一朵花出来,那是啥破花啊!闹半天那种草还真叫……”
秦昭差点一个趔趄栽倒,想起昔日顾太师何等爱兰花,再想想好歹也能勉强附庸风雅的卢放——他上班回家发现满院子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