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当机立断,先把芳姐跟穆巧巧接回家,然后又去方家,把方云清接回家,然后举办了一个简单的纳妾仪式,把胜男也接进了门。
几年前,厉胜男曾跟丽苏说过自己对人生的规划:那就是生一个儿子,然后去争夺朝廷命官身边那唯一的在档的妾的名额,而现在,由于对手的愚蠢,她提前得到了这个位置。此时的她,虽然是跪在方云清的面前的,可她并不觉得屈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向方云清下跪,她同时也有信心,会让这次跪拜,变成她面对她时的最后一次。她不是不在名牌上的贱婢,她是朝廷承认的,明媒正娶的妾。她不在意要跪多久,既然是最后一次,跪的久一些又有什么?她既然回来了,而且是以这样的姿态回来,就不会再给任何人随意践踏她的机会。
方云清坐在上首,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接过了了厉胜男手中的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而此时的厉胜男,已经抬起头来,正好不避讳地看着她。
方云清被那目光一刺,手上的茶杯甚至都晃了一晃。这是什么样的目光?那样的坚定,那样的直接,那样的——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厉胜男看向方云清,把她眼中的敌意看在眼里,她并不在意,而是在连瑜把目光转过来之前便垂下了头,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是十分公式化的向夫人请安的套话。连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然而方云清跟厉胜男却并不这么看。
“长相平平,举止中规中矩,脑子不清楚,净做糊涂事儿。”厉胜男心中轻轻嗤笑了一下:“除了出身以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就算这出身,跟公子的身份一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若是老老实实的,凭着夫人的身份,公子自然会敬重一二,幸好——这真是最好的情况,我只要中规中矩地把事情做好,不让公子失望,就足够在这个家稳稳站住。能陪在公子身边,也不用担心向巧巧惜惜那般任人宰割,很好,很好。”
“长得不如丽苏,却跟燕,穆两人在伯仲之间。”方云清心中打鼓:“她跟了老爷多年,又与丽苏交好,如今成了有正经身份的妾,公子又属意让她管家。心腹大患,莫过于是!”她心中憋屈,却因自己做错了事儿,并不敢埋怨连瑜,却将满心的不平,全都冲着胜男而去:从明日起,这厉氏便要掌家了,如此一来,自己可真是颜面扫地!
方云清正犹疑着,却见刘婶从后面走过来,手里还端了个托盘,她把托盘端到胜男跟前,笑道:“夫人知道厉姨娘要进门,昨日特特地挑了这对镯子做见面礼。这是夫人及笄的时候我们舅太太送的礼物,夫人一直都没带过,正好与姨娘。”
胜男急忙再次磕头谢夫人赏,方云清被这么一打岔,也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让她这么跪着,勉强一笑,招呼胜男起来。她礼节性的夸了几句胜男长得好,又提了日后大家要一起侍奉老爷,管理家事,如何如何……总算把这场面圆了过来。
方云清觉得自己的表现应该是没问题了,扭过脸看连瑜,却发现他压根没有看自己,也没有看厉胜男。他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这里,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云清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因为丈夫似乎对这个新的妾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太高的兴致,然而她却笑不出来: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的温柔而体贴,而现在这个冷静而疏离的男人,离她,是那么的远。
燕惜惜,穆巧巧还有芳姐陆续回到家里,紧接着方云清跟厉胜男也先后就位,前阵子十分冷清的连府,在几天里就一下子热闹起来。
新年在即,胜男接管了迎接新年的一切事务,这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在过去的好几年里,她跟丽苏一直都负责着连府的各项事务,虽然相隔两年,但是府里许多人都是胜男在府里的时候招进来的,而有丽苏帮忙,因时间而产生的生疏感也很快就被她甩到一边了。虽然是在最忙碌的腊月进门,但胜男却并没有丝毫的手忙脚乱:家里的这点人这点事儿,比起生意上的千头万绪又算得了什么?唯一的麻烦也只是,多了一个需要她每天都要拜一拜的女主人罢了!
不管是女主人的回归,还是后宅里二号女主人的出现,都让下人们的心态很有些微妙,整个连府似乎都处于一种浮躁的状态里。
然而连瑜却没有心思多管这些,因巩县来年便要税改,皇帝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让他再过去一趟,再去看看情况,把一些问题帮着处理一下。
腊月初三,连瑜坐上了前往巩县的马车,巩县离开封一共也就那么一二百里地,他只是去看看,处理一些王云山不太清楚的问题,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估计最多五六天也就回来了,并不会耽误过年。
连瑜没有耽误过年,却正好错过了吴王府的一系列事情,吴王妃病故,杨艳辉被软禁,逃脱,告御状,等等等等的一系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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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艳辉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
母亲的案子已经判下来了,杨玉贞被剥夺封号囚禁起来,杨彦明丢了官挨了打,杨艳光被罚了俸禄。
这案子,这么判,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王妃并非为人所害,她只是在被继女顶撞后气急攻心,走路的时候才会摔倒,而杨玉贞的罪名只是没有及时叫医生:可故意不叫大夫跟一时惊慌想不起叫大夫一样么?
杨艳辉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