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心里憋闷,忍不住回了家就跟冯先生吐槽:“我过去是很佩服她的,一个女孩子,这般能干,那会儿我还开玩笑呢,说她这般能干,做个大户人家的大奶奶也不成问题!她怎么就,怎么就跑去给连瑜做外室去了?就算别人叫她一声奶奶又如何?又不是商户人家,无瑕哥哥是要当官的人,她这个两头大哪里这么容易做的?”
冯先生摇摇扇子,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戏文上还有千金小姐见了男人一面,便跳墙跑出去跟人家私奔的呢,难道她们就不懂奔则为妾的道理?”
秦昭嘟着嘴道:“可胜男又不是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识的女人;她当初被卖的时候,有人想买她回去做妾,她不乐意,宁可让父母卖她做丫鬟……可现在又跑去做外室,怎么见识广了,反而没出息了呢?”
冯先生笑了笑:“见的越多,心里便越想得清楚呗!毕竟是被卖过的,想要嫁个好人家怕是很难了,她见识广,哪里看得上一般人家?”
秦昭兀自嘟囔:“那干脆不招个女婿啊!”
冯先生摇摇头:“说得容易,哪有这么轻松的?肯去给人做上门女婿的,有几个正经人?她又见过了连无暇这般的人物,心气越发的高,会这么做并不稀罕。”
秦昭心里对这个心气高的说法很不以为然,真的心气儿高,又怎么会甘于做个外室?这难道是什么光彩事儿么?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得不承认冯先生心胸开阔,不随便说人不是。
时间飞快,转眼便已经是十一月了,秦昭正在跟冯先生上课,却听外头有喧哗的声音,秦昭皱皱眉,把筷子放下,正要让人去问问怎么了,一个小丫鬟直冲冲地跑进来:“姑娘,方才前头来了一位钦差,要大人焚香摆案接圣旨呢!”
秦昭顿时一愣:“圣旨?”她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抬眼朝冯先生看去。冯先生微微一笑:“既然特地让焚香拜案,想来不是坏事儿。”
秦昭一向,果然是这个理儿,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便按下心头的念头,乖乖地继续弹琴等待。
又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秦节身边的桃实跑了过来,一脸的喜笑颜开,秦昭不等她挨个行礼就急忙叫住:“别弄那些有的没的了,到底什么事儿?”
桃实笑道:“是大好事儿!,圣上招老爷明年回京呢!”
秦昭忙问:“任何职?”
桃实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大了:“正四品户部侍郎!”
秦昭大吃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会?”回京的话应该是降职使用的啊!一回就直接进了户部这种地方,而且正四品的侍郎(注1)这不科学啊?
秦家的女人们,也只有秦昭稍微懂一点官场上的事儿,其他的人,便是冯先生,对这些事情也是不清楚的:这年代咨询不发达,家里若没有个当官的,哪里懂这些事情去?冯先生别的东西厉害,官场上这些东西完全不通。秦大夫人等人就更不好说了,她得到消息之后,哪里会去想其中的关窍,先是开心小叔子升官了,那就要进京了,可以看到大女儿了!一转念却又想起小女儿,心情烦躁的厉害。
晚上的时候,秦昭才有机会问秦节具体事情,这才知道朝中已经变天了,洪相被弹劾了八十多条罪状,其中光是他家族人吞没的良田便有上千亩,最糟糕的是,他在户部任职的时候有大量的开支没有到位,被人告了他侵吞国库财产……到这位置上,当了几十年的官,谁不是一身的窟窿?关键是看皇帝想不想管,而很显然,皇帝想管了,让人调查他,结果人还没等过去,洪相便拿了腰带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洪相一倒台,他那一脉都遭了秧,拔了萝卜带出泥,朝中一下倒了一大批人;这边掐倒了洪相,那边皇帝又批准了孔相的告老还乡的申请,人走茶凉,又是一茬换血。
可是想要换血哪里那么容易?京里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虽然有不少散官虎视眈眈地盯着腾出来的位置,可是很显然,今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让一群没任过实际职务的家伙来掺和到朝堂大事里头。于是一道道圣旨下去,从地方上掉了大批官员回来填补空缺——这其中就包括秦节。
秦节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即使没有这道圣旨,他这一任任期结束后十有*也是会回开封的。不过户部侍郎这个位置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他原本确实也想活动活动,想要在回开封后尽量保持现在的品级——四品跟五品是分水岭,四品往上就属于高官的范畴了,这是职业生涯中相对不太容易迈过的一条坎,如果可能,秦节并不想再重来一遍。
而现在,秦节完全不需要为这件事儿烦恼了。正四品的户部侍郎,就这么忽巴拉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儿了。
只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是这么容易吃的!为什么调秦节入京?还不是因为他一直都在经济发达的地区任职,在钱粮管理上相当有经验么?朝廷动荡,前任户部尚书中风,具体病有多严重谁也不知道,反正他是直接递了辞职信告老还乡。前任户部左侍郎做了尚书,空出来的位置便给了秦节。秦节多年没有回开封,对开封情况只能说知道个泛泛,想要坐稳甚至更进一步,并不是容易的事儿。
当然,这些都不是秦昭该担心的,她担心也帮不上忙,这会儿,她要做的就是去看望吴王妃:这阵子比较忙,有一个多月没去看吴王妃了,如今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