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含笑:“也为了王妃何罪之呢。只下次也该温和些不然叫人小题大做倒影响了王妃宽厚名声。”暗地里却恨得咬牙。晋王做了亲王齐王压了一头不就连一个侧妃也敢在自己宫中这般旁若无人地训斥一侯夫人了。
“娘娘教导。”孟瑾又福了福身“只王妃素来慈爱妾实不能看王妃名声损纵然被人一声小题大做也顾不得了。”
德妃不过索性转过头去跟别人了。倒陆二太太笑向一旁林氏:“孟侧妃出阁之前寡言少语想不到如今这般口齿伶俐到底孟御史女儿家学渊源呢。”
林氏皮笑肉不笑地:“陆二夫人过誉了。这女儿口齿并不伶俐只一个实心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又在肚里憋不住总要直言罢了。到这随了们老爷倒也不错。们老爷就因为存不住直言不讳才得了陛下青眼准在都察院几句呢。”
陆二太太本想刺一刺孟瑾却被林氏将皇帝都抬了出来难敢皇帝抬举孟节错?只得硬生生了噎了回去。
顾嫣然一旁看肚里暗笑。人都孟家一家子寡言少语殊不知林氏只不爱在外头多多罢了。孟节更不必但做御史再不会也会不然那朝中如何都御史口如刀呢?陆二太太等人不过会些后宅妇人阴暗心思言语也想占孟家人口头便宜如何能够?
这么一闹德妃也没了再招待众人心思。这些夫人们哪个不人精子自然就识相率先起身告退德妃也不做挽留众人便陆陆续续告辞出来只留陆家两位夫人并齐王妃寿王妃在宫里。
孟瑾与王娴今日乘一辆马车前来林氏见了便将女儿拉到自己车上皱眉:“怎么瞧王侧妃些不大对劲儿……”自己亲女儿面前也不必遮掩什么直言“今日朝贺弄得这般满脸病容来给谁看?”
朝贺件喜事。新春头一日哪家夫人们进宫不打扮得喜气洋洋偏王娴如同九秋之柳一般连脂粉也不用难专等让人来夸伺候晋王妃尽心以致将自己累成样子么?
别人不知林氏难还不知?如今晋王府里诸般事宜都孟瑾在打理王娴不过就看顾铭哥儿每日再到晋王妃床前侍疾一个时辰罢了。若累孟瑾岂不更累?
“还那王夫人!”林氏越越气“从前王侧妃未出阁时个什么样子谁不看在眼里如今倒捧起来。捧也罢了里外何必还要踩一脚?若不不想叫难做就不好听了。”
孟瑾忙:“娘可别为这种人生气。王侧妃个什么心思明白得很。无非如今看王妃身子不行了就起心要让铭哥儿压钊哥儿一头罢了。”
林氏吓一跳:“王妃到底怎样?不人也醒了也能进饮食了?该一日好似一日才。”
孟瑾低头片刻见在娘家马车上里外都无别人就连林氏贴身丫鬟也坐到马车外头去了便低声:“太医王妃身子伤了根本纵然好了也如同废人不过熬日子罢了。”
林氏大吃一惊。这些日子打从晋王妃醒过来晋王府里传出来都好消息都王妃伤势渐渐好了。纵然去了王府几回看望也不过听王妃伤得重身子虚不可劳心费神需好生养云云故而只花费些时日自然好了断想不到晋王妃竟至如此!
孟瑾叹息:“实在伤得太狠了若不王府里头百年老参够多参汤喝水一般灌下去吊命怕头几天就熬不过去。依太医连脏腑也伤到了并不养一养就能好。太医们开头不敢只报好消息后来还王爷怕日后落下什么病根细细地盘问才问了出来——王妃不长寿之兆只合静养。”
太医素来些技巧。若三分病倒要成七分如此治好了便功劳;若七分病倒要往三分里一则宽病人心二则也不揽些责任到自己头上。似晋王妃这病折了许多寿数三五年却死不了。太医们都不想只消过得三五年换了人来接手自己就不担这干系。无奈晋王也皇子知太医院里头这些猫腻规矩硬刨根问底问了出来:晋王妃只怕活不到四十岁且今后这身子如同废人休如从前一般舞枪弄棒怕便走得快些也要气喘心虚了至于什么夫妻行房生儿育女更不能索性就只卧床最宜。
林氏听得目瞪口呆。若身子弱不能劳心费力也就罢了无非主持中馈权力分出去罢了。横竖晋王妃与晋王夫妻情笃又拼了命给晋王挣了个亲王爵来纵然没了主持中馈权力谁还能越得过去?但这连夫妻行房都不成可就实在个废人了这般一个王妃摆在王府里可不只成了个摆设么?更兼就做个摆设怕也摆不了多少年。
起来林氏对晋王妃不点埋怨。当初晋王妃在太后病榻前求了两个侧妃事虽则秘密这些年也渐渐传出来一点。孟家这样人家原这些攀龙附凤意思却好生生被皇帝长女指了去做妾哪里情愿呢?少不得要怪到晋王妃头上。但如今听晋王妃竟到如此地步还忍不住既惊且悯:“怎就到了地步……”
孟瑾默然片刻:“也命罢了。”对晋王妃亦些心思复杂虽不上恨却也没什么亲近意思如今晋王妃这样了幸灾乐祸之心但恻隐之心也并不见得多深厚不过淡淡罢了。
既知了这些林氏便将王娴举动猜了个透彻:“想王妃去了钊哥儿也不过就与铭哥儿差不多还个长幼序呢……”
晋王妃活钊哥儿记在名下自然贵重。可毕竟这也只在王府里这么小孩子名字尚未上玉牒呢更没立个世子什么若王妃眼下就去了也仍旧只个侧妃所生庶子罢了论起长幼来还在铭哥儿后头呢。
孟瑾笑了一笑。若王娴如今盼晋王妃死未免太嫌刻薄了一点儿但若晋王妃这会儿死了谁最高兴自然王娴了。
“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