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拿了热帕子替他擦脸,好笑道:“不是忙着救灾么,怎的你还有闲心去看齐王的脸色?”
周鸿捉住她的手亲了亲,笑道:“有得看为什么不看?他敢指使齐王妃拿首饰的事算计你,我不过是看他一点笑话,又算得了什么?有朝一日我替你算计回来,才是报了仇呢!”
顾嫣然脸上一红,把手抽回来,轻轻在周鸿腰间掐了一下:“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没个正形。”
周鸿苦着脸,故意捂着腰间:“我自己的妻子,难道还不许亲一亲?每天在衙门里累死累活,回家来饿着肚子还要被殴打,真是可怜。”
“呸,谁殴打你了!”顾嫣然嗤地一声笑出来,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既饿了,就快吃罢。你说齐王请缨要去山东赈灾,陛下允准了吗?”
周鸿点了点头:“陛下已允准了,如今第一批粮米棉袄已装船,大约明日午后就会启程。”
顾嫣然算了算时间:“明日启程,后日齐王妃就去皇觉寺上香祈福,倒又是演了出好戏。”
周鸿嗤笑:“为了募银一事,齐王妃出了一番力气,却被表姐一个有孕冲淡了许多,怎会甘心?其实若要我说,哪用浪费时间银钱去寺庙上香,有阖府女眷都去的这股子折腾劲,倒不如学学表姐她们做些棉袄棉被。只做些脸面上的事,难道以为陛下看不明白不成?”
说着又有些担忧:“其实你还是不去的好。既知道她们要算计你,何必非要自己送上去?”
顾嫣然摇摇头:“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始终是要吃亏。倒不如听听甄真说的话,若是能弄明白齐王妃在打什么主意,我们也好早做准备。我与她并无私仇,与其说她是要算计我,不如说是要算计你,算计太子。”
周鸿皱着眉不大情愿:“朝堂上的事,自有我们男人去较量……何况那个甄氏,当初她父亲就算计过岳父,也是因此才被陛下免了官,她恨你还来不及,哪会有那样好心!”
“她如今日子不好过,指望我救她。”顾嫣然安抚地拍拍周鸿的手,“即使她是假意,至少也能让我们知道齐王府的动向。朝堂之事虽是你们男人家的事,但国为大家,后宅也不能远离朝堂风波,我若能帮上一二,也好过你在外头独力支撑。”
周鸿一伸手臂,将顾嫣然抱到自己膝上,下巴贴着她的鬓角,半晌才闷闷地道:“多带几个人去,万不可落了单。后日叫元宝亲自给你驾车,侍卫也要多带几个才好。”
顾嫣然全都答应着,夫妻两人腻了一会儿,忽听外头有动静。顾嫣然连忙从周鸿膝上跳下来,整了整衣襟道:“什么事?”
他们夫妻两个在屋里的时候,丫鬟们都在外屋等着,没有吩咐并不入内。这会儿顾嫣然问了,丹青才从外头进来:“夫人,外头闹泱泱的,仿佛是南园那边有动静,石绿已经去看了。”
顾嫣然皱了皱眉。自打皇帝要册封晋王为太子,赵氏太夫人就很是安分,顾嫣然每日去请安,居然也能得她个笑脸。今日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居然闹起来?
“我去瞧瞧,你先用饭。这也快要歇下了,别吃太多免得积食。吃过了,叫人送热水进来你沐浴。”顾嫣然说着,只听外头的喧闹声倒越来越近了,当即出了屋子,“怎么回事?”
石绿沉着脸,眉宇之间含着怒气:“夫人,二房来人,说他们家里的丫头从小门逃进了南园,方才在南园搜了一番不见人,就说在咱们这里,一定要来搜逃奴呢。奴婢把她们堵在南园那边,谁知二太太亲自过来了。”
若来的是下人,石绿尽可以把人打发了,可沈青芸来了,就连顾嫣然也多少要顾忌她是长辈:“到底是什么人逃了?”
“就是侄媳妇你身边曾经伺候过的那个贱婢牙白。”沈青芸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进来,身后带了两个管事妈妈,另有六个壮实的丫鬟。
管牙白叫贱婢,那牙白曾经的主人脸面何存?顾嫣然淡淡一笑,迎下台阶:“二婶娘怎么亲自过来了?也是,毕竟是寿王殿下青眼过的人,也难怪二婶娘这样兴师动众。”沈青芸所说的这个贱婢,可是寿王自己挑中过的,沈青芸若不怕打寿王的脸,尽管说就是。
沈青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这几年她消瘦憔悴得厉害,已经是不惑之年的妇人了,脸庞一削瘦,就显出几分刻薄和寡情来,与前些年的雍容华贵几乎判若两人。只是她的精神倒是极好,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亮得都有些瘆人,仿佛什么兽类的眼。
“侄媳妇也知道牙白这丫头不比那些粗使丫头,若是别人,逃也就逃了,只这个却不成。方才已经在南园那边找过了,不见人影,少不得还要找找这边。这么晚了,也不好劳动侄媳妇的人,我自带了人来。”
丹青和石绿都是一脸的怒气。若是让二房随随便便就这样搜府,传出去长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如此深夜,恐怕我不能让二婶在园子里搜人了。”顾嫣然淡淡地道,“虽说这边的院子二婶都走过,可这黑灯瞎火的,终究跟白日里不同,若是二婶有什么跌撞着,就是我的过错了。且,会不会是二婶看错了,二房那般门禁森严,怎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