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白第一次见到唐虞的时候,唐虞还不到十八岁,还是个妥妥的未成不知道这样一个长相清秀看着就像是邻家好学生的未成年是怎么找到他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来的。
当时顾月白还没有接过父辈手中的大旗,他能折腾的也不过这么一间夜总会,那一年他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
其实借钱这种事情,基本上是轮不到他出面的,只不过架不住这小子要借的太多,却看上去并没有还款的能力,就算是黑社会放高利贷也要衡量一下欠债人的能力的。而当唐虞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顾月白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只记住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唐虞的眼神很锐利,嘴角紧抿,站姿笔直,虽然还是个少年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锐利。只是那种锐利,仔细品尝一下的话却又觉得太过脆弱,好像轻轻一掰就能折断一样。在了解到唐虞的情况之后,顾月白就知道,唐虞的那种锐利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逼到绝境之后的义无反顾。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顾月白心软了,特批借给了唐虞钱,让他可以去为自己的家人治病。当然,如果唐虞还不起了,那代价就是卖身还钱,至于卖肾什么的……坦白说就算卖了肾也不一定还得起那么多钱。
只是在借钱的时候,顾月白问了一句:“我说的话可能你不喜欢听,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这个病就算是治恐怕也治不好了,而你现在背负这么一大笔债务,想过以后么?”
当时的唐虞年纪不大,却很理智,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月白说了一句:“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就这么一句话,顾月白就知道自己没有阻拦这个孩子的理由了,更何况唐虞当时那个样子,让他想起了损友暮冬夜,只是后来顾月白才知道,或许人生的经历相似,但是唐虞和暮冬夜却还是完全不同的。
暮冬夜就是那种哪怕遇到再多的困难都不会退缩的人,做起事情来总有一种“逆天而行”的感觉,只要他认准了一条路,哪怕周围的人都告诉他路上有陷阱有各种数不清的危险,他也会坚持到底。
而唐虞显然没有那份决断,估计当初背着家人来借高利贷就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艰难的决定了。而在家人去世之后,唐虞也没有想过要逃跑,好像就那么认命了一样。
唐虞刚来的时候明显是不适应这里的工作的,而顾月白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对他有一份好感,因为这份好感,他来的第一天,顾月白就将他带了出去。
唐虞当初在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连命都豁出去了,就不要说只是个卖身了。所以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办完丧事就直接去顾月白的场子报道了。在去之前,他也稍微了解了一下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甚至还下载了一些片子,一开始唐虞只觉得恶心,但是就算是恶心,也是他自己选的路,他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去那边的第一天,带他的那个男人对他还算客气,跟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让他和那些男孩子坐在一起。
他们的年龄都差不多大,只不过唐虞总觉得自己和那些男孩子有些隔阂,那些男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眼神老成说话口气也颇为世故,他这个刚从学校走出来的人根本没办法比,那些男孩子脸上多多少少都化着妆,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问道他们身上的香水味道,唐虞偷偷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素面朝天的样子,好像是和别人差的有点多。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那些男孩子一个一个的被带走了,他们是不允许随便找什么人就跟着走的,毕竟干这一行也要严防死守,不熟的不懂行的客人是不会接的,他们的头儿就是为他们把关的。
半晚上过去,唐虞身边已经没剩下几个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据说不太受欢迎了,只能接一些口味重的客人的活儿。
唐虞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符合头儿的条件,所以才没让他出场,他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他知道自己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和男人怎么怎么样,但是却也知道不接受就没钱,没有钱就没办法还债。
就在唐虞胡思乱想的时候,头儿就过来将他带到了顾月白面前,唐虞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月白,顾月白也不客气,叼着烟抬了抬下巴说道:“今晚你跟我走。”
唐虞心里一紧,他知道顾月白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如果是顾月白的话,总比那些脑满肠肥的老男人要好很多。他默默的跟着顾月白坐车离开了,开车到半路的时候,顾月白忽然开口问了句:“清理过了吗?”
唐虞有些茫然的转头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月白说的是什么,忍不住脸色微红说了句:“我……我有做过……”
顾月白挑眉:“灌肠做了么?”
唐虞有些窘迫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还是过不了心理上那关。顾月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一些东西,回来扔给了唐虞,唐虞低头一看接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甘油灌肠几个字,瞬间头都不敢抬了。
顾月白眼角的余光撇到唐虞羞涩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他喜欢单纯干净的年轻男孩子,而唐虞显然是各方面都比较符合他的胃口的。
顾月白找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酒店,唐虞跟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同手同脚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人,虽然告诉自己,两个男人住一个房间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