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玉问起禾晏作战经过的时候,禾晏说的第一句话便点破天机。
“钱路是我的人。”
原来那个好称叛变的老王爷部下——钱路,是禾晏的内线,他假意投诚于耿尚,在敌人内部探听虚实,伺机而动,引导战局。
而禾晏,早在打发了耿尚退军至云南之地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大军之中,而是带着两万人马,乔装成难民,四下分散开,悄悄地赶路,而后在京郊聚集。太子早得到消息,在京郊密林里一处十分隐蔽的地点为禾晏备好了粮草武器等物。待禾晏稍稍聚集休整之后,他便率军悄悄在京外包抄了三皇子驻扎的大军。一击即中,火烧营地,逼其四下逃散,从而令某反叛军进入了更深的包围圈。
孝王和三皇子始料未及,逃亡失败,只能俯首就擒。
“那些传至京中说你围困山坳之中,与耿尚大军殊死搏斗的消息,是假的咯?”清玉追问禾晏,俩眼发红,似乎要把禾晏给吃了。
禾晏吃味的摸摸鼻子,低头钻进清玉的怀里撒娇。“好媳妇,为夫也是不得已。若不正经做戏给三皇子,他哪里会信?”
“你们消息倒是捂得密实,戏做够了全套。”清玉哼了一声,命令下去,叫奶妈子赶紧把小世子抱回。
“诶,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瞧他呢,怎么抱走了。”禾晏站起来,激动道。他不在的时候,媳妇儿好容易给他生的儿子,而且是一索得男,正合他的心思,哪能不瞧一瞧。
清玉讥讽他道:“你还知道瞧他,若我们娘俩为了保命,真趁乱先跑了,这辈子或许都瞧不见他了。”
“哪能呢,以你的聪慧,会不懂我?我是个保不滓的男人么?”禾晏笑着拉住清玉的手,甜腻腻的哄道。
“难说。”清玉不客气的回道,眼望着天。
“清儿,我以后再不会离开你了。”禾晏从后面保住了清玉,和他一块,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他们的爱,理该与天地同存。
“王爷,王妃,詹大老爷求见,带了好多礼来,说是要为王爷接风洗尘。”缪嬷嬷传话道。
“不见!”禾晏、清玉异口同声道。
缪嬷嬷一愣,带着微笑俯首退下。
“十日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之前,叛逆贼子必要先处置干净了。三皇子与詹家二房渊源颇深,如今燕侧妃也作为策划者之一关在大牢之中。詹家三女詹仪的嫡长子苏待,因是孝王的女婿,恐怕也牵涉其中。你父亲此来,多半是求情而来,并非接风洗尘。”禾晏小心的跟清玉解释他拒绝的缘由。
清玉静静的对上禾晏的眼,叹了句:“他杀了我生母。”
“什么?”禾晏惊讶的看着清玉,如今已经鲜少有让他觉得震惊的事儿了,而此事便是其中一件。
清玉遂把经过说与禾晏听。
禾晏蹙眉,打量清玉:“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是我的家事,我能处理好。”清玉回道。
禾晏叹口气,看着哀伤垂目,身材纤瘦的妻子,忍不住心疼,再次抱住了她。“都说女人怀孕和坐月子会发胖,因为担心我的关系么,你反而比以前更瘦了。清儿,我对不住你。”
“胡说,我该谢谢你才是,没了你,我的生活还定怎么窘迫呢。论起来,真要多谢晏竹当初的‘鬼名声’,还有你的克妻之说,成就了作为詹家庶女的我。”清玉笑了笑,点脚亲了一口禾晏的脸颊。
禾晏的脸犹如被阳光普照的花朵,立时灿烂起来,欢喜的抱着媳妇进屋,口里温柔的呢喃着:“我才捡到宝了。”
……
次日天没亮,禾晏就醒了,顶着黑眼圈幽怨的看着在床里睡得香熟的清玉母子。禾晏瞅视般的瞅着自己的儿子,嫌弃的伸手戳了戳他胖嘟嘟的脸,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众人都说这孩子长得跟他一样。
禾晏纳闷的看着躺在他和清玉中间熟睡的小人儿:本王小时候长这么丑?
踌躇的功夫,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上了禾晏,小人儿醒了,不哭不闹,似乎在疑惑的打量着禾晏。接着小人儿伸手,乱抓。禾晏觉得颇有趣,低头凑近了欲逗他。
小人儿却一把抓住了禾晏垂落下来的一缕墨发,死拽着不放手,还不要命的往后拉。禾晏不满的要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小人儿扯不过他,不甘心,俩眼瞬间饱含水汽。就在禾晏意欲哄他阻止其哭泣的时候,就听小人哇的一声惨嚎,嗷嗷地哭起来。
重点是,他连哭,都不忘死拽着禾晏的头发。
清玉终于被惊醒,看见禾晏被孩子揪头发揪的口里抽冷气,咯咯笑起来。她一边轻声呓语哄好了儿子,一边伸手解开了禾晏头发的“枷锁”。
“天生孽障,生来与我做对。”禾晏无奈地叹道。
这话原是禾晏父亲见他淘气说他的,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做爹的难处,原封不动的把话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禾晏嘴上这么说,还是乐呵呵的抱起了儿子,由着他以扯自己的头发为乐。
“还没起名字呢。”清玉笑了笑。
“今天就取。”
待清玉哄睡了孩子,夫妻俩便乘车出府,预备到永安寺祭拜老王爷老王妃,顺便跟九泉之下的她们报喜。
至于名字,禾晏早就想好了无数个,却还要由方丈大师点播点播,再定下不迟。
二人的马车刚出府,就被截住了。
“王爷,詹大老爷拦住了车,在路中央跪着,小的们不敢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