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据了解,那名背后跟着恶鬼的书生名叫杜然,是河北易县的秀才,自小便颇具才名,原本三年前就该考中举人,谁料在赶考途中染上了恶疾,被同乡给送了回去,一养就是两年。
“杜然是直到去年才又赶到了京城,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他家境本就清贫,三年前将所有的家财都用在上京的路上,家中已是家徒四壁,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的,没想到骤然恶疾被送了回去,今年据说是借了亲戚的钱才得以上京,我看过他考秀才时的那篇文章,通篇的清灵毓秀,才学高的很,也许是这两年生活磨砺太多,让他有些丧失当初的灵气。”
冯先生的话让容吟霜不禁又多看了几眼那个书生,不动声色的又问道:“他也是书院的学生?”
冯先生摇头:“不是,他没钱来咱们书院,我也是偶然间在聚德客栈经人引荐才认识他的,想起当年看过的那篇文章,心生同情,见他身无分文,这才也带他到这里来热闹热闹的。”
容吟霜点点头,冯先生回到摊位后头忙去了,她就在诗会的对面拿了一张凳子坐下,就那么盯着杜然看了起来。
只觉得他站在那里,表情说不出是清高还是不屑,让人感觉并不太舒服,他似乎与一旁人之不入,就那么站着,有人上前问他话,他也只是淡淡回答,并不像其他学子那般热衷于与人探讨诗文,场面火热,以至于一整晚下来,其他学子面前都堆了好些用来结算的绸子,而他面前却只有寥寥几个。
冯先生走过去与他说道,他却也只是敷衍的回了几句,便匆匆收拾了面前的东西,夹着一些书画,埋头离开了欢喜巷,与其他学子就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下。
容吟霜看着他和它离去的背影,觉得奇怪极了,正巧冯先生走到她面前,容吟霜不禁问道:
“他是不是不缺钱?又或者觉得这种方式不好?”
冯先生摇头说:“不应该啊。杜然是易县的才子,有几个他的同乡都听说过他家很穷,不可能不缺钱,更别说咱们这种方式了,再没有比这更尊重学子的了。”
听了冯先生的话,容吟霜也叹了口气,这个世间总有一些人的脾气是难以捉摸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真心想要帮一帮那些寒门学子,可是他若是不领情,那她也没有办法,至于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东西……似乎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她也不能追上去硬要插手管嘛。
晚上回到房间,容吟霜刚洗了头,正坐在梳妆台前通发,顾叶安从外面走进来,见她坐着,就来到她身后,温柔的搂住了她,镜中的两人情意绵绵,容吟霜抓着他的一只手,还没说话,就见顾叶安从另一只手上拿出了一只雕工十分精细的黒木手镯,对容吟霜说道:
“这是我从师父那里要来的辟邪黒木,我让工匠做了这个手镯,你看看怎么样?”
容吟霜惊喜的看着他,收到相公礼物的女人就没有不开心的,不管东西怎么样,但总能说明男人心里是想着她的。
拿着黑木手镯果断的套在了手腕上,只觉得这镯子周身有一股灵气,戴上之后竟然真的通体舒畅了。
站起身让顾叶安坐下,可顾叶安一坐下,就将她也拉入了怀,让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他的双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些本来都是闺房之趣,容吟霜也不扭捏,就那么安心的坐在了他的怀里,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另一只带着镯子的手抬起来,边看边说道:
“怎会想送这个给我?这镯子通体的灵气,师叔对你真好。”
顾叶安正呼吸着她身上的芳香,等她说完之后,才睁眼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他是白送我的?我自然也给了他等价的东西,各取所需罢了。我不懂什么玄术道法,他说这是极好的辟邪之物,我想着给你正合适。”
容吟霜点头:“嗯,这黒木真是极好的,那些雕刻后的碎木屑也别扔了,拿给我,我给你缝制个香袋,挂在身上也是不错的。”
顾叶安与她相视一笑,两人气息缠绵好一会儿后,容吟霜才开口问道: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拜了师父,却不学他的任何法术?”
顾叶安想了想后,便老实答道:“一来我没兴趣,二来我也错过了学习的最佳年龄,师父是国师,我娘从前就爱论道,便要我拜了他为师,当年的我虽然没有承爵,但却是大家公认的下任温郡王,所以,国师收我做徒弟身份也相得,只不过……谁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呢。我拜师还没两个月,就遭了算计,我与师父只是名义上的师徒,不能算是真正的。”
容吟霜听了这些,才算明白过来顾叶安与张道祖之间的关系。
夫妻俩又说了一些其他私房话,这才相携入了卧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与李管事约好了出门采购一些诗会上要用的东西,宝叔在茶楼得知这件事之后,也慷慨解囊,用自己的私钱赞助了不少东西,容吟霜也就没有拒绝,但是也承诺在他和月娘中秋的婚礼上,会包一份大大的红包。
容吟霜他们去了文具店,买了好几十卷的上等宣纸,买了上百副笔墨,这么一趟下来,也是从早晨忙到了中午。
因为下午还要继续去看砚台,所以,容吟霜就提出在外面吃饭,由她做东请李管事和几个一同出来搬东西的伙计去丰登酒楼吃饭。
李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