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密蘅拿着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目光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皇贵妃,没有说一句话,却足以让人心生震慑。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性子温和有礼的密妃会这般刚烈,竟然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今日换做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德妃,在宫规章法面前,怕也只能任凭皇贵妃处置。
毕竟,密妃来的的确是有些迟了。即便是因着皇上的事情耽搁了,若皇贵妃定要抓着错处不放,她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所以,王密蘅的这一举动,着实让在座的妃嫔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和震撼。当然,也包括站在那里的皇贵妃。
皇贵妃自认为阅人无数,对王密蘅的性子就算了解不了十分,却也能知道三分,毕竟,一个县令的女儿,就算是得了皇上的恩宠成了妃位,又能有什么能耐,敢在她面前放肆。
更不用说,平日里相处的时候,王密蘅的性子从来都是淡淡的,哪怕是听到了些不中听的话,也不会当场发作。
她只想着,在众妃嫔面前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女人,一则让她知道凭她如何得宠,这后宫里她才是真正的主子,二则也能在众妃嫔面前立威。
如此,她便能安心一些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当她听到敬事房传过来的消息,说密妃这几日身子不便的时候,心里头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她身子不方便,皇上还要陪着她,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进宫这么些年,虽然没有得到过独宠,可对皇上的性子也是了解几分的。皇上是个冷情的,宠着谁也不过只在一时,就算这些年他看重德妃,也从未把德妃真正放在心上过。
不然,就不会一道旨意就改了十四阿哥的玉牒,让德妃痛到了实处却连委屈都不敢露出半分。
她以为,皇上就是她见到的这个样子,却没想到,在密妃面前,皇上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她看来,皇上对密妃,已经不是单纯的恩宠了。
皇上对密妃的在意,已经到了让她心惊,不拔掉这根刺便无法安睡的地步。
昨夜,整整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
“你这是做什么,自己做了错事还敢威胁本宫。”看着王密蘅的动作,皇贵妃虽然也有些被吓到,可潜意识里,她觉着没有一个人会不怕死。更不用说,还是她自己下手了。
“来人,给本宫将密妃拿下!”
皇贵妃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怒喝:“谁敢过来!”
王密蘅攒着簪子的手猛地一用力,瞬时,就有几滴鲜血从指缝间淌了下来,可她的身子却是一步也没有往后退。
只冷冷看着站在那里的皇贵妃,缓缓开口道:“娘娘若是真容不下嫔妾,嫔妾大可横着从承乾宫出去,娘娘一定不知道,嫔妾这个人,自小就最怕疼了,别说是二十杖了,就是十杖,嫔妾都挨不住。既然都是死,嫔妾总觉着,还是死的体面些比较好,不然,到了下头,嫔妾也会不安心的。”
“娘娘说,嫔妾的话有没有道理?”
王密蘅将簪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指尖不停的渗着鲜血,讽刺的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皇贵妃。
看着那一滴一滴掉落下来的鲜血,皇贵妃的双腿有些微微发软,喉咙里也涌起一阵恶心让她硬生生强压了下去。
她是恨不得让她死,却知道她不能死在她的承乾宫里,更不能死在她的杖责之下,所以才将四十杖改为了二十杖。却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不按常理出招,对自己都下得了这般狠手。
王密蘅的一番话说完,屋子里顿时就似水一般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拿着簪子的那只手上,尤其,是那一滴滴刺目的鲜血,看起来格外的骇然。
有些胆子小的,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移开了视线,脸色惨白惨白的。
这个时候,德妃又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劝道:“娘娘还是退上一步吧,不然惊动了皇上可就不好了。”
她说着,又满是担心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王密蘅,开口道:“妹妹又何须如此,这事情本来也不过是件小事,妹妹只需给娘娘磕头陪个不是,想来娘娘也是答应的。”
皇贵妃原本心里头就不痛快,这会儿听得那个“退”字,心里的火气立时就窜了起来,她贵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是后宫里除了太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女人,凭什么让她退一步。
这次若是退了,日后在后宫的妃嫔面前她还怎么立威。
别的不说,单就这一点,她就不能轻易败下阵来。
皇贵妃嗤笑一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王密蘅,讽刺一笑:“密妃,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本宫,难不成,你真舍得让自个儿的儿子自小就没有额娘。”
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她要是被骗过了,也太没用了些。
她进宫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她就不信,她密妃能舍得下这些荣华富贵,能舍得下自己的儿子。
皇贵妃这一出声,倒让在座的妃嫔回过神来。可不是,密妃还有两个阿哥一个公主,最小的那个才出生不过几个月。所以,密妃这样,兴许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可看着那从指缝中渗出的鲜血,又觉着要是做样子,哪里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那鲜血,可是实实在在从密妃的脖子上流出来的。
听着皇贵妃的话,王密蘅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异样,只轻轻一笑,看着皇贵妃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