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不管哪朝哪代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的。
王密蘅刚踏进承乾宫的殿门,众人的视线就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与以往不同的是,目光里的羡慕嫉妒如今只剩下了奚落和同情。
王密蘅上前几步,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皇贵妃坐在软榻上,手里抱着个桂花缠枝的珐琅彩提炉,听到她的话,眼睛里露出一抹淡淡的得意。
“起来吧。”
“谢娘娘。”王密蘅谢过,落座后,便听皇贵妃说道:“密嫔,你如今有着身孕,要好生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旁的事情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皇贵妃话中有话,她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表情便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王密蘅站起身来,恭顺的说道:“嫔妾谨遵娘娘教诲。”
她刚说完这话,就听襄嫔满脸不屑的嘲讽道:“密嫔娘娘可真是沉得住气,这要换了嫔妾,指不定早就哭死过去了。”
襄嫔这话听起来格外的刺耳,王密蘅微微闭了闭眼,平静地说道:“有劳襄嫔挂心了,事情怎样还得看皇上的决断,襄嫔慎言才是。”
“......”听着王密蘅的话,襄嫔像是被噎着一般,眼睛里闪过一抹暗恨。
王密蘅脸上虽然一副平静的样子,可心里头却是七上八下,自家老爹被参了一本,理由还是贪污受贿,王密蘅纵然觉着不可能,却也总觉着这事情透着几分古怪。
自家老爹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的,清廉正直,唯一的嗜好就是买些字画,怎么就和贪污受贿这四个字扯到一块儿了呢?
皇贵妃叹了口气,道:“密嫔,皇上才刚解了你的禁足,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幸好本宫知道你性子温顺,本宫觉着,倒不如好好的呆在自己宫里养胎,别不小心动了胎气才好。”
王密蘅进宫这么长时间,自然很快就明白了皇贵妃话中的深意。她这是,变相的想要将她禁足呢。
王密蘅起身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嫔妾多谢娘娘好意。”
她心里头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先保全了自己,千万不能方寸大乱。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能救自家老爹的只有康熙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康熙这会儿似乎并不想插手此事。
“好了,快起来吧,听本宫的话,好好的安胎,若能替皇上诞下一个小阿哥,本宫自然会替妹妹出面求情。”皇贵妃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看着站在那里的王密蘅说道。
她这话,就透着几分拉拢的味道了。
王密蘅刚直起身子,听着这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皇贵妃。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诧异,皇贵妃挑着眉头笑道:“皇上最看重的就是皇嗣,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以皇嗣为主。”
其实皇贵妃理解错了,王密蘅虽然诧异,却不是在诧异她的话,只是在诧异她的态度。难不成她看起来就那么愚笨,像是走投无路随便抓住一根稻草就以为是最后的一根吗?
更何况,皇贵妃这根稻草指不定不是救命的反而是要命的。
可能是王密蘅红着眼睛呆愣的样子格外的可怜,皇贵妃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王密蘅的眼神中就略微带了几分同情。
“好了,事情还没有定论,密嫔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左右,你都是一宫主位。”
王密蘅站在那里,低着头听着皇贵妃的话,看起来格外的恭顺。
众妃嫔瞧着王密蘅的脸色,想到皇上之前对她的宠爱,又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只觉着格外的解气。
都说富贵尊荣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尤其是进了宫的,女子的前程和母家的前程从来都是紧紧拴在一起的。要想保一辈子的尊荣,就得仰仗母家的财力和势力,不然的话,这皇上的恩宠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样,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
密嫔如今的处境,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听说皇上昨个去了祈祥宫,连膳都没用完就铁青着脸起驾回了乾清宫,密嫔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呆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像是魔障了一般,直到皇上离开就没有起身恭送。
宫里头的流言蜚语最是多,这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就传成了康熙在祈祥宫里大发雷霆,怒斥密嫔,然后不顾密嫔的哭诉就离开了祈祥宫。
而今日,所有的人都见着王密蘅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哭了一宿。甚至有人在王密蘅的脸上看到了微微的指痕,心里头暗暗猜测是皇上对密嫔动了手。
如今再瞧着密嫔如此恭顺小心的样子,愈发的验证了众人的猜测。
若不是因着娘家的事情失了圣心,密嫔又何苦如此?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身边又有一个阿哥和一个公主,哪里会这么没底气?
不用说,定然是因着王国正的事情被皇上迁怒了。
很多时候,人们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和猜测,更准确的说,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所以,事实就被这样扭曲了。
众妃嫔看着王密蘅的目光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来,因着康熙的看重而对王密蘅的厌恶之情也一下子少了许多。
若让王密蘅知道她们的想法,定然觉得无语极了。汗!什么叫做康熙对她动手了,他动手是真,却不是这一回,这一回,人家只是动了动嘴,就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齿痕,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多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