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南果然没有走,晚饭的时候,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楼,黎纯娜提着他的行李箱正好上来,朝我点头,我站在楼梯上回头目送她走进书房,不一会儿她又出来了,将旁边的房间推开,提着箱子进去,我愣神之际他清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下楼吃饭。”
我转身去看,他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灰色的衬衣将他整个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气质变得温和了许多,我看得发愣,直到桂婶走到我旁边扶着我坐在餐桌上,我才恍惚间清醒过来。
黎纯娜收拾好了走下来,朝着白璟南颔首点头,“白总,梅总那边我替您转达了歉意,也约好了在周六晚上的盛世酒店商业晚宴上再见面,之前您的工作档期安排太满了。”
“嗯。”
黎纯娜朝我和他道了别,然后走出了院子,白璟南随手放下报纸,坐过来,桂婶收拾好了餐盒从厨房出来,“你们先吃吧,我去给对面老宅的王老太太送饺子,她自己一个人可怜的很呐。”
她说罢便走了,白璟南端起碗喝粥,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说着,大抵都是和我身体有关的事,我愈发焦躁起来,“我们之间,就没别的可说的么?”
“说什么。”
他夹了一口鱼,放在碟子里,用筷子和手指把刺摘出去,然后又夹进我的碗里,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我感觉得到,他对我,是在故意往长幼的位置上牵引着。
我赌气把那块鱼又扔了回去,他眉头蹙了一下,把筷子放下,力气有些大。
“徐恋恋,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女人!”
他扭头看我,停顿了几秒,又转回去,低眸看着菜,“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白璟南,你是个懦夫!”
我用尽全力喊出去这句话,站起身要走,他猛地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腕,生硬的痛感传过来,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说清楚。”
他丝毫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我使劲挣脱,奈何力量悬殊太大,到底也是无济于事。
“你还记得我十七岁那年么,那时你三十一岁,你参加一个酒会,带着一个女模特去的,我哭着站在酒店外面喊,保安来赶我,你得到消息跑出来,你在所有人眼里都像是帝王一般,可你唯独对我,会紧张,会担心,我也曾经以为,你所有的好和温柔,都只给我一个人,连小婶婶都得不到分毫,那天你把我抱起来,塞进车里,不管那些围观的人,也丢了一单一个亿的合同,那个女模特跟过来,喊你的名字,你的秘书也在挽留你,可你还是没有停留半步,你说全世界唯有我,才能让你惊慌失措,这句话我一直记得,白璟南,你忘了吧。”
他的手渐渐松开,我趁机抽出来,没有回头,我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回答我,空气静默得让我害怕,我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每一步都特意放慢了速度,我想等他喊住我,可直到我都推开了卧室的门,他依然默不作声,我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都离开了。
晚饭后,大约八点多,我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房门外隐隐约约有他的声音,听不清再说什么,只是很模糊,我轻轻拉开一条门缝,他的身影在灯光微暗的过道里一闪而过,我探出头去,他站在天台上,门大开着,背对着我,仍旧那般淡然的语气。
“最近回不去,有事给李秘书打电话,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医生怎么说。”
白璟南的背影真的很好看,他是那种让女人很痴迷的男人,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亦或是他的身份,众星捧月般虽然遥不可及,又何尝不让人牵肠挂肚,我记得幼年时期,我对父亲说过,那时大抵我才几岁而已,我说希望将来能嫁得一个跟小叔叔一样的男人,父亲笑我早熟,他笑我傻,于是,我就傻到了现在,其实也怪他,如若不是那天我在浴室撞见他洗澡,我也许都还不会这么急于认清他的心思,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很怕失去他,像这几年,他一消失就是一年,我真的怕了,没有他的日子,单调得漫长又冷清。
他不知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到我,愣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走过来,高大的身躯立于我面前,居高临下般,语气清冷中带着些柔和,“什么时候添了偷听别人打电话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