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见海棠阴沉沉的脸。她不会弄死小白吧?将睡的正香的小白从被窝里揪出来,瞪它:“看你干的好事,罚你今日不许吃饭。”
小白半睁开眼,懒洋洋的喵了声,旋即缩回被窝继续睡——不吃饭,还有点心,谁怕谁啊。
海棠对这个处罚也不满意,谁都知道猫会捉老鼠,它饿了自会捉老鼠吃,怎么能达到惩罚的效果呢?再者,它那么小那么灵活,趁人不注意去厨房偷吃也能填饱肚子,说不定还有那起子见是姑娘的猫专拿好吃的哄呢!
横竖罚了跟没罚一样。
穆青衣见海棠一张脸更臭了,弹了她一指头:“跟一只猫计较,出息了你!”
“姑娘,这被面可是前儿个才换上的,给国公爷知晓了……”
“换一个就是了,难道一床被面他还不给了?”
见她如此,海棠也无法可说,只是心里边更酸了——姑娘怎就那么护猫呢?
用过早膳,穆青衣拿着从定国公那里借来的棋谱研究。那棋谱写的详细,她却是越看越糊涂,越看越心烦,一气之下给划破了。
“姑娘……”国公爷说,那是孤本……
“嗯。”她应了声,若无其事的放下棋谱,“给我修修指甲,太长了不方便。”
海棠无法,只得给她修指甲,虽然她认为破了的棋谱比完好无损的指甲重要多了,可也不敢说。姑娘现在可有主意了,她只要听姑娘的话就好了。
穆青衣又指使盛夏跟她下棋,她执白且让盛夏三子。她现在明白什么叫让子了——让几子就让人家先落几子。唉,现在明白晚了,也不知道方程怎么看她的……
以为可以像方程虐她一样虐盛夏,结果却……
一子将落,穆青衣脸色黑如锅底。盛夏觑见了,忙落在另一处,见她脸色好转,盛夏才舒了口气。
“你下的不错。”穆青衣不咸不淡的夸。
“是姑娘教的好。”盛夏诚惶诚恐的应。
穆青衣一听就笑逐颜开:“那也是你聪明,是可塑之才……”
海棠瞄了瞄满头大汗的盛夏,忽然庆幸姑娘没抓自己的壮丁。她方那般想,穆青衣便道:“海棠,你来。”
海棠:“……”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就棋艺而言,她比穆青衣还烂,基本不用看穆青衣的脸色,反正怎么下都是错的。
发现海棠棋艺比自己臭,穆青衣也乐了,面上却装出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来,但确实是实心实意的教了。看着海棠比蜗牛还慢的进步,她也痛并快乐着。痛——没啥进步教的实在没有成就感;乐——不用担心胜负,反正不管让多少子都是完虐。
虐人的感觉不错。尝到甜头的穆青衣之后便一直拉着海棠下棋……
穆青衣玩的正欢,牡丹掀帘子进来她也不理会。
昨日她从方家回来牡丹就“想明白”出来了,只是她那时稍微喝多了晕乎乎的,也没理会她。现在晾她一是正在兴头上,看她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就知道有事,遂不搭理。二来嘛,也想看看她耐不耐的住性子。许是真反省过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竟立的稳稳的,面上不见半点烦躁不安。
一局终了,穆青衣才将目光移到牡丹身上。见她目光看过,牡丹先行了礼才道:“姑娘,香苑的白露送来一道冰糖百合马蹄羹,说是姨娘特意下厨做给姑娘的。”
穆青衣有些意外,她和程姨娘几乎没有接触,她怎么平白送吃食过来?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牡丹垂下眸子,声音平缓:“白露说,程姨娘给府上各个主子都做了,只是明目不同,送到姑娘这里来的是一道羹。”
“嗯。”穆青衣应了声,扭头又和海棠开始新的一局。
牡丹看她的样子不像要用的,福了福便立在一边。其实在她看来,一道羹用了便用了,难道一个小小的姨娘还敢害嫡小姐么?便是有那个心,也不可能用这么引人注目的方式,程姨娘能平安生下并养大二小姐,想也知道不是个蠢的。
子一枚一枚的落,乍看认真,仔细却能发现她的心不在焉。穆青衣手里虽然拈着棋子,眼睛也落在棋盘上,心却飞了十万八千里。
程姨娘……不简单。
上辈子,权且称作上辈子吧。上辈子被退婚后的她一病不起,直到第二年开春才好转。那时她病着,张嬷嬷怕她不好了,总拿外边的趣事给她听,方程的事便是那时候知道的。不仅外边的事,府上的事她也说。当时府上发生了几起大事,一是管事采买贪污,二是库房走水,三是赵氏病倒。
采买吃回扣和小贪污家家户户都有,算不得新鲜。可那回着实发落了好些人,可谓大地震。张嬷嬷当时倒是跟她说贪污银两有上万,她记得她当时还嗤之以鼻,因为她那时的例钱不过十两,拿到手里有五两算好的了,上万两的银子她根本没法想象。
贪银子这种事,罚的是小人,打的是奴才,撵的是管事,可未尝不是当家主母的疏忽?放规矩大的人家早就夺了主持中馈的权了,但老夫人保下了赵氏。原因是她年事已高,穆青庾尚未娶妻,府里除了赵氏无人能担此重任。但库房走水后,老夫人也没能保下她。
说是库房走水,但出事的是哪个库房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赵氏倒霉了梨苑就高兴。当时她也高兴,张嬷嬷也乐意卖弄嘴皮子,一二分的事非得说成十分,哪怕她知道也乐得听。到现在反倒不知道实情如何了。
反正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