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诗琪要求亲眼鉴定郑佳希遗留下来的胚胎的活xing,倒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毕竟此事牵扯太大,后果也将持续对崖山产生重大影响。
钱正昂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问题,我这就用染se法来鉴定吧,这方法能让一个外行很直观地看到细胞死活的区别。”
钱正昂说做就做,当下带着盛着胚胎的玻璃瓶,到了楼上的检测室,打开了高倍显微镜,又将一个电子目镜连上了显微镜,将画面投影到一个大屏幕上--他如此大费周折,却是王路低声对他说了句:“想个办法让大伙儿都能看到。”
钱正昂在封诗琪等人的注视下,亲自动手,从胚胎上刮取了一些组织,放在载玻片上,调节好电子目镜后,大屏幕上就清晰地显示出了细胞的模样。
王路的生理常识还没丢光,看那胚胎细胞,细胞壁形状完整,依稀还能看到细胞核,但是,并没有看到细胞在动--这当然是废话,钱正昂刮取的是表皮细胞,谁见过表皮细胞到处乱窜的。就目前来看,无法判定这细胞是活的,还是死的。
这时,钱正昂小心翼翼用滴管吸取了部分试剂,向屏着呼吸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众人道:“这是台盼蓝溶液,看细胞是死的还是活的,主要区别在于细胞膜,活细胞的细胞膜是一种选择透xing膜,对细胞起保护和屏障作用,只允许物质选择xing的通过;而细胞死亡之后,细胞膜受损,通透xing增加。我将台盼蓝滴到这细胞四周,如果细胞是活的,它是不会允许台盼蓝进入细胞膜的。所以不会被着se,如果细胞已经死了,细胞膜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么就会被轻易侵入的台盼蓝染se。所以,大家只要看细胞颜se会不会变,就能知道细胞是活的还是死的了。”
钱正昂说得很教条乏味,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支起了耳朵,陈薇还轻轻念叨着:“蓝的是死的,不蓝的是活的。蓝的是死的,不蓝的……”蓝se的台盼蓝被轻轻的滴到了载玻片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钱正昂虽然此前也做过类似的鉴定,但这时也有些紧张,他动了动喉结:“3至5分钟就能看到结果了。”
时间一分一秒走动着。王路和陈薇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他甚至能听到陈薇细不可闻的数数声,大屏幕上,被台盼蓝溶液包围着的细胞毫无异常,没有半分染se的迹象。
终于,冯臻臻低声说了句:“5分钟了。”
台盼蓝鉴定死活细胞,5分钟没有染se现象。鉴定结果,细胞是活的!
王路瞪着一双眼睛,将大屏幕上的细胞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他确凿无疑地看到。每一只细胞,从胚胎上刮取来的每一只细胞,都是活的!就算是一个活人身上提取的细胞,也不可能只只都是活的。因为存在新陈代谢,总有细胞会死去。然而那只被冻在冷库里的一个小肉块,它的每一只细胞都充满了活xing!
这是何等强悍的生命力!
钱正昂目无表情地走到大屏幕前,对着还在发怔的众人道:“我们还可以用美蓝染料鉴定和中xing红鉴定法来检测细胞的活xing,但我想,也许用不着这样麻烦了。它(钱正昂一指玻璃瓶里的肉块)、它是活的。”
封海齐别过了头,大屏幕上那些沉浸在蓝se海洋里的细胞就像一把把军刺一样直刺入他的心脏,自己女儿封诗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由这样畸形的细胞组成的!
封海齐强忍悲痛,劝封诗琪道:“闺女,咱们这就流产做了吧,啊,我让钱医生手轻一点,不痛的,很快就好了……”情急失态之下,封海齐差点照搬无痛人流的广告词了,似乎女儿是个偷尝jìn_guǒ又不敢让父母知道悄悄儿跑医院做人流,又因为怕痛而却步的孩子。
然而--“不。”封诗琪抱着自己的肚子,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我不!”
封海齐一怔:“孩子,你说什么?”
旁边关新反手一抹满脸的泪:“诗琪,我知道你不舍得孩子,可、可你也看到钱医生做的鉴定了。这、这哪里还是正常的胎儿啊。流了吧,这可是关系到你的xing命啊!”
“我不会流产的!”封诗琪斩钉截铁地道,“我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众人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陈薇走到封诗琪身边,拉着她的手道:“诗琪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碰到这种事,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痛。想当年我生王比安,b超听说脐带绕颈,我也像天塌了一样。可是,你得为你爸爸,为关新想想,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啊,难道你就忍心抛下他们不管吗?把孩子流了吧,等我们以后想到更好的办法,再怀孩子也不迟。”
封诗琪固执地摇了摇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咱们每个人身体里都有生化病毒,谁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把我们变成了什么?没错,卢锴和郑佳希的胚胎是还离奇的活着,可是,谁就敢保证我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是这样的怪物?谁又敢保证,这种突变一定是件坏事呢?我不会杀我的孩子的,除非我死了--不,就算我死了,变成了丧尸、智尸,我也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奚加朝老婆是只丧尸,它都能护卫自己孩子的安全,难道我还不如一只丧尸吗?!”
包括封海齐和关新在内,大家看着封诗琪坚定的眼神,知道她的决定是谁都无法劝说的,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