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随嘉善公主一家远赴西南后,随即告病留在了当地,后只在关耀祖成亲那一年回过京城。
次年再度返回西南后,却在那年的洪灾中意外与那马族的公主结识。那位公主对他一见钟情,用那马族的方式把人“抢”回去做了丈夫。
幸好那马族的孩子从母,又不在大梁封地,是以,这些年他们一家过得也很是和美安乐。
数年后,嘉善公主寻了个机会。替裴耀卿报了个病故,京城关府还煞有其事的替他办了场丧事,此事就算揭过了。
只这些事情摆在私底下没什么,可要结成亲家,就有些麻烦了。
谁都没想到这样巧,卫昌龄原本打发儿子出去办事。却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带着几个儿女悄悄重回故国游览的裴耀卿了。
原本都没表露身份,只不过结伴同行,却没想到同行几日后,卫哲渐渐对裴耀卿的长女梅朵动了心。
年轻人的心事就如清清小溪,再怎么极力隐藏也是瞒不住人的。
当来到常国公主的封地。卫哲盛情把裴家邀来作客,卫昌龄一眼就看出儿子的心事了。
其实这要是个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他也乐意成全儿子,可偏偏是先皇赐过婚的人,这就让卫昌龄觉得难做了。
虽说先皇早已逝去那么多年,裴耀卿如今也早不被人提起,可要是有人追究,到底是个麻烦事。娶他的女儿,会不会让宫里觉得他们藐视圣意?
可高绣茹却轻哼道。“你别告诉我,你怕了。要是阿哲真的愿意选那姑娘。我就要她做孙媳妇!”
卫昌龄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想想又实在不好说什么。
就好象当年,他要结亲,原本宫里有意指配一门婚事。他是遗孤,又受了母亲常国公主的封地,日后必是要继续镇守西南的。许个跟皇家牵连较深的千金,也能让朝廷放心。
可高绣茹不。
她甚至动用了些军中的老交情,悄悄打听到那姑娘原是家中yòu_nǚ,给教养得性子高傲,目无下尘,便硬是扛住了不许这门婚事,又作主给他另聘了名门闺秀。
当时卫昌龄很是担心,怕母亲为此受责罚,原想就这么接受宫里的安排算了,可高绣茹硬是不肯。
还记得她当时说,“这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不求是个天仙,可一定得人好和气。否则就是个天仙,我们也不能要。”
后来,他娶的妻子果然贤惠知礼,这些年来帮着他打理内宅,还有与封地官员内眷交际,实在是他的贤内助。
而宫里当初想指给他的那一位,后来嫁去了某个国公府。人人皆赞有才,夫君和一群官老爷们在前头做诗,她能让个丫鬟悄悄前去塞进一首拔个头筹。
这样的才女,旁人不知,卫昌龄是很庆幸他这俗人没娶到的。
只不过,若要他的长子娶个异族的女孩,这是不是也有些不大合适?
“母亲,就算咱们不看她的出身,可梅朵生性率真,她们那儿民风又单纯简朴,她能当得好这个长媳吗?”
高绣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这些年胡子渐长,性子也越发谨慎了。原本这也没错,可你也不看看,如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当年,因我就不擅内宅之事,所以你的媳妇,我是早就拿定了主意,要找个象你娘一样,能管家理事,最好还是读书人家的女孩子。可如今你媳妇都把家当起几十年了,只要不是太笨,学上几年哪有不会的?所以你莫操心,还是让阿哲自己选吧。年轻人,总得给他一次任性的机会。”
卫昌龄微哽,他不知母亲为何如此执拗,想想又不愿母亲动怒,便不与她争执,只等儿子自己做决定。回头妻子得知此事,想去找儿子谈一谈,也给他拦下了。
他也想看一看,自己的长子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次日一早,卫哲来找祖母了。
他的眼底微有乌青,显是一夜没有睡好,不过眸光坚定,已经做了决定。
“祖母,我要那朵白茶花。”
高绣茹微有些讶异。“你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在看着谁时,眼睛里会有不一样的光彩。
再看一眼那朵嫣红的茶花,卫哲略有些伤感道,“红茶花虽为孙儿钟爱,但未免太招人眼了,而白茶花淡定轻柔,若是长相厮守。还是这样的好。”
高绣茹一哽,犹不死心道,“可祖母都说了,会为你作主……”
可卫哲依旧摇了摇头,低低道,“我若不娶表妹。表妹这样的身家,只怕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可我若不娶梅朵,她便可回到故土,嫁个自己中意的儿郎,不必远离父母家人,而我们家。也不知省了多少是非。”
高绣茹怔怔看着孙儿,半晌才苦笑起来。“既然这样,你就去回禀你爹娘,把事情早些定下吧。”
卫哲踌躇了一下,“祖母,既是如此,那我可不可以把那朵花送给她?”
高绣茹却带着微微叹息道,“你都做作了如此决定。又何必还要做此行径,去伤人家的心?再说。已经隔了一夜,这花儿也没那么新鲜了。”
再回眸细看,果然就见昨日美丽端正的花儿已微显颓态,卫哲眼神一黯,转身正要离开,忽地卫昌龄匆匆过来。
“裴家想是不愿叨扰我们,一早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这封书信。”
高绣茹接过信来看了,又递给卫哲。
信很简单,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