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鲤伴想要具体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他那个人类的妻子,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看着见到他后哭得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的若菜,奴良鲤伴满脸无奈,眼中却是盛满了怜惜。
“这些年……”奴良鲤伴叹息般地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若菜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明明已是身为人母,此刻的笑容却依旧明媚灿烂如少女,她语带哽咽地说道,“果然呢,我活得比鲤伴还要久。”
奴良鲤伴一愣,也不知想起什么,同样弯起嘴角,“是啊,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如果是你的话,能够比我活得更久。”
“你还会回来吗?”她又问。
奴良鲤伴的声音有些渺远,“回来吗,可以的话……”
从奴良组出来已是华灯初上,不管那些妖怪是如何的依依不舍,奴良鲤伴是必须和我一起离开的。
解除超灵体之前,他递给我一封信。
“这是什么?”
“媒介。”他顿了顿,“现在她所留下的也只有这封信了。”
“她?”我抓住敏感字,奴良鲤伴的神色让我意识到这个“她”非同寻常。
奴良鲤伴的眼中浮现些许郁色,仿佛一汪深邃的湖水,“我想要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长得像我们女儿的又是谁?”
女儿?……我一头雾水。
回到家把信交予安娜召唤时,她告诉我们的结果却是失败,因为那个灵还在现世,不是以游灵的存在,而是以生灵存于现世,也就是说,那个她还活着。
“……她在哪?!”奴良鲤伴首次打破了镇定的表面,急切地问。
“不知道。”安娜皱了皱眉,像是思索着,接着手指西南,“只知道大致的方向。”
奴良鲤伴顺着她的手望向黑漆的窗外。
“等等,”我忍不住说道,“既然现在是一起行动的话,鲤伴先生能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
原来奴良鲤伴曾有一名妻子,名叫山吹乙女,这美丽的名字是奴良鲤伴为之命名的,他们度过了一段美好幸福的时光,然而,某一天,山吹乙女却留下了一封书信不告而别。
[山吹开花七八重,堪怜竟无子一粒。]这是信上的内容,意为纵然妾身身如娇艳的花一般绽放,却无法结果。沉醉于五十年幸福生活的山吹乙女发现她无法为奴良鲤伴留下血脉,她不知道滑头鬼的血曾经受到诅咒——无法与妖怪诞下后代。为了奴良组的未来,即使切实明白奴良鲤伴的心情,可无法忍受这种罪的她最终忍痛选择离开。
直到四百年后,奴良鲤伴遇见身为人类的若菜,善良、乐观、开朗的女孩照亮了他一直以来被黑暗笼罩的心灵一角,或许是为了这份单纯的喜爱,也或许是作为奴良组第二代大将的责任,他与若菜诞下了奴良陆生。
然而,在陆生五岁的时候,奴良鲤伴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与山吹乙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震惊之余,奴良鲤伴把她当做了自己与山吹乙女的女儿,在领着她与陆生一起游玩时,他却被那个女孩用魔王小锤从毫无防备的后心刺入。
……
“……我怎么觉得是,那个女的转世后发现你居然有新欢了,连孩子都有了,然后嫉妒发狂一刀把你捅了?”阿玉听完后总结,“这么想的话逻辑也说得通啊!”
吃完了晚饭,此刻我们围成一圈坐在沙发上。
“……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我黑线,接着向奴良鲤伴吐槽,“明显是有人下套来诓你吧,鲤伴先生,你居然还一点都不怀疑地一脚踩进去,真是……为情所困的男子啊~”
“这时候你们不应该至少摆上同情的表情吗?”奴良鲤伴也黑线。
同情?
见多识广的阿玉只会在唏嘘完后马上开喷吧,安娜……女汉子不会有这种情绪。
“你需要同情吗?”我说,“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你是有什么仇人么,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来杀你?”
奴良鲤伴沉默了会,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微变,“仇人的话……在那个时代数不胜数,可是,若论谁与我们奴良组结怨最深,应该只有羽衣狐了。”
“……谁?”问的竟然是阿玉,他心不在焉的神色陡然一凛。
“羽衣狐。”奴良鲤伴看了他一眼,重复道。
“她怎么了?”我问,这个羽衣狐和阿玉有渊源?
“自从四百多前始,奴良组就多次杀死了她,而我们滑头鬼的血脉也是她诅咒的。”
“杀死?她还能不断复活?”我疑惑道。
“羽衣狐是能转生的妖怪,每逢凭依肉.身死去时,她就会寻找转世的肉.身。”回答的是阿玉,“哼,指不定你那女儿的身体就被她当初宿主了。”
“阿玉你和她有仇?”我问他,“你们都是狐狸。”
“和她说不上有仇,倒是和他儿子有仇。”阿玉冷笑了声。
“儿子?羽衣狐确实每次转世都想要生出孩子来。”奴良鲤伴说,灵体状态的他是无法坐在沙发上的,所以他此时是以坐姿半漂浮在空中,姿态一如既往地悠然。
“她儿子是谁?”安娜斜觑了眼阿玉问。
“鵺。”阿玉冷声说,随即嘲讽地一笑,“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你们应该很熟悉的名字,叫安倍晴明。”
“……是他?”我挑了挑眉,“他是阴阳师吧,似乎和哥哥齐名过,恩……是他把你封印在了那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