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走上前,让身后的宫女拿过李大锤手里的肚兜,凑到眼前细细查验了一番,半晌没说话。
皇后见她看得认真,不禁好奇道:“嬷嬷,莫非这肚兜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自然是有的。”康嬷嬷边看边道:“这簪花锦难得,当初太后也只得了一匹,便让奴婢帮着分给各宫的娘娘,因每位娘娘位份不同,拿到布料的多少也不尽相同,奴婢裁好之后,为免忙中出错,于是都用米汤混着蔻红花的汁液在上边做了标记,蔻红花汁液鲜红,原本是上好的染料,但用米汤调和后,字迹几个时辰之内便能消失,这样也不会影响布匹原本的色泽。”
“难道嬷嬷想靠着当初留下的字迹分辨此物是否是属于惠妃的?”皇后声音透着疑惑,“可字迹早便消失了,如今又要如何查验?”
“这个简单,蔻红花的色泽持久,水洗不掉,不过是调和了米汤才会消失,如果要让字迹显形,只需要将此物稍许加热便行可。”康嬷嬷一边说着,她身后的侍女也不知从哪里端来一方炭炉。
听见康嬷嬷这么说,连皇帝都好奇地侧过头来,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见着康嬷嬷用手试了试炭炉上的温度,然后托着那件肚兜在炭炉上方轻轻转着圈。
月嫔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不会有差错的,她这么同自己说着,那件肚兜可是从前侍奉过舒氏的人亲手拿出来的,绝不会有什么差池无疑,她便是这么想着,却见那肚兜之上,果真有浅浅的字迹开始浮现出来,并且越来越深,待看清楚那是什么字之后,月嫔不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不可能!
在肚兜淡粉色的布料表面上,两个鲜红色的字虽然很小,却十分扎眼,清清楚楚地写着“月嫔”。
“哎呀,这果然不是惠妃娘娘的东西,竟然是月贵嫔娘娘的!”康嬷嬷故作惊讶地道了一句,声音拿捏得很好,刚好是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故意宣扬,又能恰到好处传到在场所有人耳朵里的音量,同时将那肚兜呈到了皇帝和皇后面前。
皇后只扫了一眼,眼里就滑过一丝畅快,转头怒视着月嫔道:“月贵嫔,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为何会在宫外之人手中!?”
“这……我……”月嫔表情仓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可能?那东西不应该是舒氏的吗?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那肚兜她的确也有一件,可她分明记得自己那件被好端端地锁在寝宫的柜子里,如何能在外边?
不过现在不管月嫔说什么,似乎都无济于事,至少那肚兜上突然出现的字是众人亲眼所见,断然不能作假的。
李大锤也吓呆了,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反转,见皇帝一双威严的目光扫过来,他双脚一抖,立刻跪下,“皇上,草民没有说谎,那肚兜,肚兜……”
“皇上,此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方才玄儿已经拆穿了他满口谎言的把戏,现在这拿出来的所谓证据又证明了此人纯属是受了某人之意在栽赃陷害给惠妃,臣妾觉得,必要将此人拿下好生拷问一番,务必问出是什么人在后边兴风作浪,竟然敢污蔑皇上心爱之人。”皇后说得义正词严,一面说,一面还冷眼瞧着目瞪口呆的月嫔。
“皇后说的不错。”皇帝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百闻不如一见,别人再怎么说,都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有决断力,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指着那李大锤道:“将此人拿下,着刑部严加拷问,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立刻有禁卫军上前,准备将那李大锤拖下去,李大锤跪在那里,原本还想分辨什么,可眼见要捉拿他的人已到了近前,而且这局势多半也无力回天了,忽然间竟然从腰后掏出一把匕首,直挺挺朝舒氏冲了过去,看模样竟然是要行刺!
“不好,快些保护娘娘!”有太监高声尖叫起来,而皇帝也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跟皇帝身边一圈圈围着的下人和护卫不同,舒氏自从走下辇轿后,身边便只有司空玄一人和几名宫女,那些宫女见到这架势早就尖叫着四散开去,而只是这刹那的功夫,李大锤手中的匕首就已经离舒氏的胸口不足一尺了。
瞧见这一幕,不少人都惊呼地闭上眼,舒氏也呆呆看着那不断逼近的刀剑,眼瞧着自己就要被捅个透心凉了,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住,她被这股力道扯着猛地向后倒去,暂时避开了刀剑,随即一直站在他身后半步的奴玄闪身上前,一手用自己的肉掌猛地握住刀刃,让匕首不能再向前一分,另一手握成拳,用力敲在了李大锤的胸口。
几年来司空玄一直跟在宁渊身边充当护卫的角色,一身武艺早已炉火纯青,这带着内劲的拳头将李大锤打得仰首喷出漫天血花,身子倒飞了出去,重重躺倒在地上。
“玄儿。”舒氏吓了一跳,见司空玄握着那匕首的手掌变得鲜血淋漓,顾不得自己跌痛了的脚,立刻起身查看,那便皇帝见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也匆匆由一群护卫围着走了过来。
“我没事。”尽管手上被割伤了,司空玄却没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只用力将自己的衣角扯下一块,随便包扎住止了血。
“宣太医!”皇帝一面高声冲身边的随从吩咐着,一面也凑到司空玄身前,看见那些血,他眼里满是疼惜,“好孩子,你救了你母妃一命!”
“父皇,此人分明是有心人派来栽赃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