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礼品、年酒的日子、菜品清单等等都要准备妥当。贾母喜欢有计划地行事,如此便不会着忙添乱。王熙凤谨遵这一点,事无巨细的命人写好罗列在清单上,样样标注清楚令贾母放心。
贾母只瞧一样,就知道她准备的妥帖。
王熙凤立在一侧,本是来给贾母报过年正月里的计划。她话还未开始说,就见政二老爷气势汹汹的进门。吓得她心一慌,还以为自己管家的属下惹出什么麻烦了。
“母亲,环儿虽然是个庶子,可好歹也算是儿子的儿子呀。儿子就剩下这两个儿子了。虽说庶子不如嫡子,可也不能把他当成奴才看啊。再者说了,大哥的庶子琮儿不还去梅舍念书么,凭什么环儿成了例外?难不成就因他笨些,咱们做长辈的就要舍了他,不养他了?这这这……这怎么可以呢,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啊,人性不可泯灭啊。”贾政一脸的义正言辞之状,说教的同时顺带拍拍手,‘正义感’十足。
难道这是在变相的说老祖宗没人性?
王熙凤听得心里咋舌,真替政二叔的蠢劲儿捏把冷汗。长年累月的也没个人敢对老太太这么说话,就是宫里头的老太妃见了老太太还笑嘻嘻的称一声“好妹妹”呢。二老爷什么本事?敢对老太太如此,当真不要命了。
王熙凤感觉到风雨欲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小辈,万万不可在这时候乱说话,默默地立在一边旁观就是了。
贾政啰哩吧嗦的说完一通,见贾母没搭话,以为她理亏才会如此。贾政气焰更胜了,跟贾母讲理道,“你就是再不喜欢赵姨娘,她到底就是个奴才,或打或骂有着您,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环儿不同,到底是儿子的骨肉,也算是咱荣府里正经的主子,您怎么能……别的孩子都上学,就他搁外头不学无术,这叫外人看在眼里头丢咱们府里的人,也丢儿子的人。”
贾母还是不说话。
贾政有点虚了,眼珠子转转,看着贾母,“您老倒是说句话啊,儿子说的是不是在理吧?”
贾母白一眼贾政,冷笑一声。
贾政更加急了,看着贾母不知道如何是好。这老太太全程不说一句话,就他一个人在说,弄得好像他多么无理取闹似的,分明是他有理在先的,现在搞得好像她在欺负一个老太太似得。
贾政急的干咂嘴,不停的往门外看。贾环这事儿王夫人也有份,虽不是她的亲儿子,可她好歹是贾环的嫡母,这种时候她怎可不来?
贾政正在心里骂王夫人不是东西呢,就听见外屋丫鬟传话说王夫人来了。贾政一见自己灰头土脸的媳妇儿,心里就不爽快,这女人莫不是故意拖来至此时才来的?才刚他跟老太太评理的时候,若是有她在,自己也不至于落得这样尴尬。
老太太是越来越瞧不起他了!
王夫人看眼贾政,给贾母恭恭敬敬的行礼。看在老太太这些天支持她的份儿上,她也得好好地在老太太跟前做足了表面功夫。
贾政瞟一眼王夫人,跟她低声道:“环儿不能念书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作为嫡母,还不快尽责任。”
王夫人稀奇的打量贾政,不解的冷笑道:“老爷此话怎讲?母亲不叫环儿念书也是为他好,这是因材施教,有什么不对。”
王夫人知道贾母不让贾环念书的前后因由,更加知道贾母让贾环学武的意思。本来这事儿她一句话就能在贾政跟前点明了的,王夫人偏不故意绕着弯弯说话,让贾政更加误会。
贾政气得火冒三丈,等着王夫人的脸就骂:“有你这么做嫡母的么!如此善妒,先前张姨娘的事你还说我是误会你,这回环儿的看你还有什么话辩驳。王氏啊王氏,真没想到,你竟是此等心恶善妒的贱妇!”
“老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使得您对我如此的恶言相向。”王夫人拂袖便哭,委屈至极。
贾政指着王夫人的鼻子尖就骂:“妒妇,事已至此,你还敢狡辩!”
“老爷,是环儿不适宜读书,这事儿怎能怪我呢。”王夫人抽泣,口气无辜道。
贾政气急了,作势要打。王夫人噗通一声跪下,求贾母庇佑,口里还喊着:“母亲快救我,媳妇儿真觉得环儿去学武没什么不好。”
贾政一巴掌要下去,听见这话,顿了手,脸色微变。
王夫人惧怕的偏头看一眼贾政,畏畏缩缩的。
贾政瞪眼看她,问她:“你此话什么意思?”
王夫人吓得缩脖子,脚步退了退。“母亲要请武师傅教导环儿功夫,环儿不善学习,学这个许能有出息。老爷又何必一定要求他出仕呢?”
“我——”贾政还没来得及解释。
王夫人就又哭起来,求贾政给贾环一个机会。此话一出,倒真像是贾政不讲理故意来找麻烦的。
贾政气急了,狠狠地瞪一眼扯后腿的王夫人,真恨不得把这个媳妇撕成稀巴烂扔进炉子里,叫她回炉重造。这等重要的事她怎么不早说?该死的娘们,说了那么多句,却只有前话不带后话。若是早早点名,他也不至于出丑!
贾政心里正痛骂王夫人,贾母咳了一声。贾母早不满贾政的鲁莽武断,想叫他吃吃教训。不过她连教训这个蠢儿子的耐心都没有,索性借力打力,借着王夫人的手拍贾政。
贾政吓得心神俱散,低着头,惊魂不定的等待贾母的“审判”。这次,怕他真是在劫难逃了。
“欺负自己媳妇儿,算什么男人。”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