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夜已黑,御书房内,寂静压抑得可怕至极。
培安眼观鼻鼻观心的手拿佛尘恭顺的矗立在上座龙椅之上的皇帝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皇帝正下方的燕回,看向皇帝的目光,复杂至极,恨,怒,怨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双拳紧握,身子微颤,紧抿的嘴唇,已然绷成了一条直线,喉头滑动了好几下,这才发出低沉嘶哑冷寒的质问之声。
“皇上,为何?”
靠在龙椅上的皇帝淡淡的扫了燕回一眼,脸上神情,喜怒不显,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把玩手指上的板子,丝毫都没有被燕回满腔的怒火质问,而生出半分的怒意。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国师一手推到你身边的棋子,你真以为,朕会如此看着你眼睁睁堕入对手布下的‘美人计’中?”皇帝理所当然的沉声辩解着。
燕回浑身肌肉紧绷,牙关颤栗,一双眸子,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君无戏言,皇上,你失信于臣了。”
皇帝一怔。
随即神情难辨的沉重闭上双眼,片刻后,这才再次睁开。
“燕回,记住,若想要掌控主宰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唯一的路,便是成为不可战胜的强者,拥有了绝对的权利,方能在弱肉强食的争夺战中,有主导权,话语权,所以,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责问于朕……。”皇帝猛的起身,勾唇冷笑冲燕回讥讽残忍道。
燕回瞳孔猛的一缩。
瞳孔里,似乎消失了些什么,同时,又多出了些难辨的暗芒。
一旁的培安听到皇帝这话,心里顿时一颤,余光瞄向箭弩拔张的皇帝和燕回两人,对于皇帝刚才那话的用意,似乎是揣摩到了些什么,却在下一瞬,赶紧又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屋子里,寂静得可怕。
皇帝走到燕回的身旁,神情复杂的定定看了燕回那张紧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颊好一阵,随即长叹一声,轻拍燕回的肩膀两下后,便转身朝着龙椅走去。
“燕回,退下吧!”皇帝头也不回的冲燕回挥了挥手道。
脑子里方才因为皇帝那深喊它意的话,脑子一片轰鸣混沌的燕回愣了一下,随即在培安的提示之下,这才失了心魂一般的走出了御书房。
皇帝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何他却从那一番话语里,探查了隐含着大逆不道的意味?
若是那一番话出自于皇帝以外任何一个人的口中,他定然认为是对方在暗示他夺取天下取而代之。他从小,就得皇帝看重,精心培养,论对他的宠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宫中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还要来的看重。
若是忌惮于他的兵权,害怕他功高震主,那么,在他当初半死不活残废之时,就能一举的彻底名正言顺的收回燕王府的所有兵权,可皇帝但是并没有,而是千方百计的替他搜寻天下名医。
他受伤残废的那段时间,他能从皇帝那两鬓快速斑白的发丝,以及担忧焦躁憔悴的神情中探查出,皇帝是真的法子内心的关心他的安危。
皇帝方才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试探?
还是别有它意?
不行,脑子太乱太乱了,他得找个地方,细细的疏离一番才成。
燕回心乱如麻,脚尖一点,飞快的飞出了皇宫。
这边燕回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的皇帝便彻底瘫软在龙椅之上,闷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培安见皇帝吐血,惊得脸色都白了。
皇帝吃力的撑住扶手,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神情疲惫的看向培安,“老东西,你说,他会恨朕吗?”
培安替皇帝擦拭血渍的动作一顿,犹豫为难的抬头同皇帝对视。
“说吧!朕赦免你无罪。”皇帝自然看出来培安的小心翼翼,淡淡道。
培安怔楞了一下。
“皇上,为何你不燕世子言明一切,如此的话,他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也能少走诸多弯路,而且,皇上您部署了这么多年,很快不就能迎刃而解了吗?”培安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里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皇帝睥睨天下,勾唇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摇头,透过房门望向屋外,“百炼成钢,只有经过不断的捶打,才能制造出好钢,而人,则需要不断的磨练,和挫折,才能使人真正的成长,而非一帆风顺,明白吗?”
培安方才满脑子的混沌不解,顿时豁然明朗,禁不住点头无声赞同。
皇帝收回了视线,颔首看了看衣袖上沾染着的血渍,唇角一处浅浅弧度,“朕这身体,进来得好好调理一番才成了,朕还得把住最后那一关呢!咳咳~”
“皇上,您会没事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百毒不侵的人或者是克制佛门寺后山谷底毒瘴的药剂,到时候,一定能顺利找到当初替燕世子医治双腿的世外高人的。”培安低声劝慰,轻拍皇帝后背安抚着。
“希望如此吧!”皇帝靠在龙椅之上,双眼微眯,不过,眸子却因为培安的话,迸射出了些许期望的亮光。
……
第二天一早。
京城上下,人心晃动。
因为皇帝张贴出皇榜,说国师昨日在进宫的途中,被奸人所害,假扮国师之人随同党羽世子妃年轻狂进宫刺杀皇帝,刺杀未果,仓皇出逃,特张贴皇榜缉拿两人,并暂时查封相国寺,搜寻真正的国师下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