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我们帮不上忙,你丈夫伤了,你带他去找大夫,找我们作甚?”男人的声音隐隐不悦,很是不耐烦。
“求求你开开门,只要给我们指个方向。围”
门“吱”地一声又开了,林茉儿二话不说,当即跪在开门的中年男人面前。
“求求你,帮帮忙,将我夫君送到这里医馆。”
“这里穷乡僻壤,没有医馆,只得到镇上去。”矮胖的男人阴沉着脸,视线越过面前的林茉儿,看了眼院子里地上的男人,摇了摇头,“你快带着人走吧,莫要害了我们。”
他说着,根本不理跪在地上的林茉儿,便要关门。
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站起来,便死死撑着门板,不让门关上,哭道:“我不识路,求求你带个路。他伤重,不能再延误时辰……”
“咱们管不了,你也别在这里闹了……”
“求求你帮帮忙,当给孩子积德。”林茉儿视线落在屋里妇人怀里的孩子身上,“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不该受病魔折磨……”
男人的手顿时僵住,妇人也是一愣,眼眶突然就红了,惊道:“你怎知我们的孩子有顽疾?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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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牛拖着木板在泥道上一路颠簸,林茉儿将楚翎风半抱在怀里,将采来的药草碾碎,一点点的喂进他嘴里。只是一些平常的解毒药草,虽知药效平平,但也是聊胜于无。
好不容易将药喂完,林茉儿便按压着他身上的穴位,减缓毒素在身体里流窜的速度。
赶着牛车的矮胖男人回头看了眼林茉儿,咳了两声,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夫人到时候莫要食言了。狗蛋是我们的心头肉,之前多有得罪,也请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莫要计较。”
“大哥放心。你们大恩已是无以回报,怎会食言。何况,我夫君危在旦夕,也该为他多积德,不是吗?”
男人重重点头,道了谢。
林茉儿不是没有担忧,这人愿意将他们送往镇上医馆,是条件交换而来。
她扬言能治好他们孩子的顽疾,他们不信,她替孩子把了脉,将病症道了出来,还说出了大夫给的药方用了些什么药。
两夫妻将信将疑,那妇人问:“你既然懂医,为何救不了自己夫君。反倒来求我们帮你将他送去医馆。”
林茉儿苦笑,黯然道:“病与伤不同。我也并非不能救,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纵使本事再大,没有医具和药材,都是枉然。”
夫妻两人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下,似是下的多大决心,可见确实是胆小怕事之人。
临行时,她又仔细瞧了那孩子的病,也多留了个心眼,没将药方立刻给他们。她也怕那夫妻俩得了药方就将他们扔下不管了,所以,等到了医馆再给他们也不迟。
有一段路途,林茉儿也是疲倦,依偎着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一直惶惶不安的。
“去哪里?”林茉儿听到楚翎风虚弱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见他静静凝着她。
“去镇上的医馆治你的毒伤。”她俯下身来,轻轻蹭着他的脸,低声说道,“不会有事,放心,你绝不会有事的。”
林茉儿那说话的语气,让他心头一酸,她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是害怕成了什么样。
她在乎他,还会恐惧成这样。
“让你受累了。”
“是啊。”林茉儿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又流了下来,哽咽着埋怨,“若受伤的人是我,也不会弄成这般局面。不傻吗?”
楚翎风笑得苦涩,是啊,他负伤,拖累的是她。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他就医不容易。
她不谙世事,江湖险恶,人性贪婪,她根本不明白。
楚翎风盯着林茉儿的脸,皱紧了眉头,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手上脏污,合着她的泪水,将她的脸颊弄得一团脏乱,花猫一样。
“就这样,不许擦。”楚翎风冷冷警告。
林茉儿胡乱点着头,根本没在意他说的什么意思。
楚翎风心安了,轻轻阖上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
林茉儿感觉肩上的重要慢慢沉下去,呼吸紧窒,愣怔看着他紧闭双眼的面容。
万物寂静,脑袋只有一片空白。
“楚翎风……”林茉儿贴在他耳边,声音轻淡,随风飘散着,“我陪着你,生或是死,都陪着你,可好?”
前面赶车的男人,心里恻然,扬着树枝抽打着牛背,安慰道:“夫人,你夫君不会有事,你也莫着急,医馆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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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透亮,街道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铺面都已悉数开门迎客。
矮胖的男人将牛车停在一个医馆门口,把毫无知觉的楚翎风背进医馆,放在了一个竹板榻上。
林茉儿急忙跟着进去,跨进门槛前,抬头一看,瞥见一个大大的牌匾,
上面三个大字“回春堂”。
回春堂只有三两个一早就来候诊的病患,见三人行色匆匆,也是微微侧目。
“李大夫,李大夫……”矮胖男人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医馆,一声大过一声,见疾奔而出的医僮,叫唤道,“快,快叫李大夫,这里有个重症,耽搁不得,快……”
医僮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瞥了一眼竹榻上的人,微微皱眉,阴沉着脸便进了里屋。
矮胖男人折回竹榻边,见那个女人候在榻边,握着男人的手腕,姿势很奇怪,视线却在屋里四处细细打量。
他微微一愣,上前道:“夫人,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