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暖抱着小南南走到桑尼身边,揉着金毛犬软绵绵的毛发,叹了口气,劝道:“桑尼,和我回家吧,好不好?”
桑尼低下脑袋趴在地上,视线一直盯着向日葵不肯移开,近乎执拗。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夏温暖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桑尼,他把我们,通通丢下了……”
桑尼听着夏温暖的声音,不停地呜咽着,眼珠子都不转了。
夏温暖蹲下身拍了拍桑尼的身子,但它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扎根在这里一般。
最后,夏温暖索性也坐到了地上,揽过桑尼让它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女子温柔的嗓音缓缓地流泻而出,“好吧,我陪你等着……”
夏温暖陪着桑尼坐在向日葵花田里,一直等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她给金毛犬喂了点吃的,回去的时候,给莎莎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桑尼的具体位置。
如果能将桑尼带回家,那是最好,如果它实在不愿意,就每天跑过来照顾一下,否则,她担心桑尼会饿死在这里……
之后,夏温暖没有回夏园,而是带着南南去了海景别墅。
钥匙她一直放在钱包里,没有离过身。
原本结婚之前宋亦霖有打算重新买一套房,海边的别墅就留给宋母住,他们小俩口和南南一起坐新家,但是后来他一心扑在婚礼上,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现在,想来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夏温暖开门进去的时候,宋亦霖正对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发呆。
他举起筷子,衔起几粒米饭,然后机械地塞进口中,一直嚼一直嚼,却始终没有咽下去。
夏温暖轻轻咳嗽了一声,宋亦霖立刻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女俩,男人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隔了好久他才推着轮椅,默默地去了厨房,拿出一副碗筷,搁在桌子上。
夏温暖也是一直沉默,沉默着将已经睡着的南南放进摇篮里,沉默地进厨房洗手,然后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
她给自己盛了一点饭,走到宋亦霖身边坐下。
夏温暖看了一眼他满满的都是白饭的碗,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给男人夹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压实之后,轻轻地说了句,“吃吧。”
“嗯。”
宋亦霖有了一点精神,吃饭也比刚才大口多了。
他的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好不容易挤到了喉头,但或许是太多了吧,嚼了两口,就连同米饭和菜,一起重新咽回了肚子。
“我今天刚刚出院……”
“嗯,我知道,我早上去找你的时候,你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的。”
宋亦霖的声音有些苦涩,淡淡的,却极轻易地便撩起了人心底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夏温暖忽然觉得词穷了,只好不停地夹菜给自己,给宋亦霖,很快,两人的碗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曾这样凄风楚雨过。
“暖暖。”
“嗯,我在。”
“我准备去旅行。”
“旅行?去哪?”
夏温暖放下筷子,问得正色。
“我也不知道,总之想出去走走,人不能总窝在一个地方。”
“挺好的。”扒拉了一口气,她顿了一下,又问,“一个人旅行?”
宋亦霖抬眸看向夏温暖,他多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但是,女子眼底的光芒还是冷冷的,她已经把心封起来了。
人都是这样,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他并不是不懂,夏温暖为什么要嫁给自己。
爱情和同情的温度也许相近,可就像红与蓝一样,颜色到底是不同的。
宋亦霖的心里明镜一般清楚,他和夏温暖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个项慕川,从前有,现在有,将来也还是会有……
他知道,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而且,说实在的,自己就连活着的项慕川都争不过。
一直以来,他沉溺在自我构筑起来的执念里,越陷越深,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想通了。
真的,是时候了……
宋亦霖笑了笑,说得无比轻松,“对,一个人。”
最后,夏温暖说了句“一路顺风”,宋亦霖回了声“谢谢”,两人便结束了这顿晚餐。
他们看上去那样相敬如宾,像极了一对夫妻,而事实上他们就是宋先生和宋太太。
然而,也只有本人才知道,这份感情,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宋亦霖没有骗人,也不是在说笑,他或许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等着和夏温暖道个别,然后便悄悄远去。
就像他来时的那一天,待自己熟睡之后,翩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中,就如同天使一样。
宋亦霖给夏温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他离开,剩下了一张白纸。
他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段空白,亦留住了一段空白。
夏温暖知道宋亦霖想对自己说什么,那也是她昨晚想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再见,我的宋太太!
——不送,我的宋先生!
大概在宋亦霖离开t市的一个月后,夏温暖接到了来自美国的一通电、话,是美国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那头的年轻男人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询问宋先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完成最后的签字,否则,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