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沉默了,他抬手又默默的喝了一杯令他头疼的酒。
“阿娇?!她不该生在皇家!”
半响刘彻才道出一句话。
“陛下对她可有过真心!”
韩依依望向刘彻,眸光深邃不知深浅。
可有真心?可有真心?!
刘彻转着手中的杯子,抵着头始终不见回答。
蓦地,他抬头对韩依依扯嘴一笑:“阿依文能入相,舞能对敌,面对美姬不恼怒,知进退,懂分寸……”
刘彻没头没脑的夸起韩依依来,韩依依“谦虚”的摇了摇手:“陛下再夸阿依,阿依真真要不好意思了。”
韩依依得意笑了两声。
刘彻眼含嘲讽在她脸上扫了扫:“寡人的意思是!”刘彻话锋一顿,垂下头,目光森寥的盯着空杯,兀自一笑:“如果阿娇能有你一般的聪明知趣,我想我应该是欢喜她的。”
韩依依明白了,刘彻的意思是,对于他来说,对于一朝天子来说,陈阿娇的性格不是他的良配,更不是适合做大汉的皇后,所以他便弃了不好控制的陈阿娇,选择了卫子夫?
可是,他还是没能告诉她,就他来说,抛开一切,是否真心爱过陈阿娇?
为何刘彻不论是对陈阿娇,还是对“石阿依”,总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那陛下欢喜卫氏皇后吗?”
“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寡人说出欢喜两字的!”
刘彻抬头望向韩依依,眸光深沉,带着外露的情意,韩依依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刘彻真的喜欢上“石阿依”,喜欢上一个伪装成男人的女人。
应该是错觉吧,刘彻哪有真心!!!
漆黑的夜里,一处隐蔽的山头,将整个长安收进视野。
夜幕笼罩着的古老城市,一青衣男人手持着一把长剑立于山头,如雕像一般,从头至尾几个时辰都是一个动作。
穹庐如盖,星星点点,昏黄的烛光慢慢在每一家窗户燃灭。
落英滑落的地上,一双黑面小鞋悄无声息的踩上,几乎同时,眺望山下的背影动了。
青衣男子转身,下意识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朝来者望去。
一把油纸伞,一身白衣。
月色清亮,只见广袖飘舞。不见来者模样。
听说“他”fēng_liú华美至极,天下无人能比。
卫青不由心跳突突,抿紧了红唇。
碎石轻轻的在“他”脚下响起,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他”的出现侵占了四周的每一处。
十米距离前,黑面小鞋停了步子,那把盖住她所有颜色的油纸伞被她优雅又毫不客气的丢到了地上。
卫青的呼吸涩了涩,那只握着长剑的手被他捏的青筋直跳。
月光下,满目飞舞的落英间,白玉般的人儿对着他静静的发笑。
卫青没想过打击卫氏世族,暗害长兄被杀的人儿会长得如此——华美fēng_liú,实在难以让人将他与他那些名动长安的“个人事迹”联系在一起。
韩依依掸了掸身上的落英,慢腾腾的对上卫青发憷的视线,勾了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初次相见,还请多多指教!卫将军。”仿佛她来,便是与他月下相会唠家常的。
石阿依,狡诈如脱兔。
卫青耳边不由想起姐姐卫子夫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