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石阿依出手阔绰,不出手则以,一出手惊人,但亲眼所见他这么满不在乎的押上全身家当,祖宅地契,没有一个不觉得她荒唐可笑的。
石阿依翩然走到卫长君面前,对他有礼的拱了拱手:“不知卫大人押什么?”
卫长君沉着脸思量,以他家的实力,就算拽上卫子夫和弟弟卫青也拿不出像石阿依这么大手笔的赌资,更何况就算能拿得出,也输不起啊。
他怎么也没想过,石阿依与陛下的一忱赌最后竟变成了他跟石阿依之间的赌约。
卫长君面色铁青,迟迟不肯接话,场面十分难看。
刘彻摇着酒樽,对韩依依问道:“石氏阿依这么大手笔,就不怕输吗?”
“要赌就别怕输,何况……”韩依依扬嘴一嗮:“石阿依还不知输字如何写。”
刘彻抿嘴浅笑,斜勾着她酌了一口杯中酒:“要什么?”刘彻发话,双眼深黑。
韩依依不知怕,对刘彻道:“恕阿依直言,与刘兄一赌本来赌的是豪气,可惜阿依命似乎不是太好,偏偏遇上了大贵之人。贵人身边自然皆是贵人。阿依怕是赌赢了,得罪了贵人,下场堪忧。输了自然全身家当尽失,想要再游戏人间如此欢乐只能等下辈子。”
“直言!”
刘彻干净利落放话。
韩依依果真废话一收,对刘彻直言道:“阿依要官拜卫长君之上。”
“轰”犹如沸锅炸开,溅了一地。
于一片惶惶然中,
于卫长君满眼的惊骇中,
于石阿依淡漠笃定的微笑中,
刘彻高深的笑了:“寡人拭目以待。”他淡淡道。
一场赌约,一字掀起的朝堂变幻是那些此刻已进入睡眠的权贵没有料到。
长安石氏阿依的名讳层层叠叠,如长门长名唱名般第一时间送到了京都各大权贵的耳里,一个不落。
由此,石阿依的三赌总算尘埃落定了下来。
翌日街头有儿唱言:寒门有石氏,石氏有阿依,阿依一赌掷千金,输名惊四宇,二赌赌才女,宗室贵女争相迎贵子袍下依。三赌引真龙,豪押倾国财,朝堂搏命,只待来日搏出布衣侯门爵……
“贵女,你真要与卫长君放手一赌。”
昏暗的内室,阿奴烹着茶,不解的对韩依依发问。
韩依依正在练着当代的文字,听她这么一问,反倒想起一件事来。
“刘彻今日还有去云林道观吗?”
“有。”阿奴点点头,不解为何自贵女退后出宫后,陛下反倒对她越发的关心起来。
“阿奴已将贵女的书信托人递给陛下,只是近日陛下派了不少宫女来服侍,阿奴怕……”
“别怕,废后身体虚弱,支持不了几天,再说……”韩依依停了停笔,勾嘴一笑:“陛下收了阿娇的信后自是不会再出现。”
“是嘛?”
阿奴忍不壮疑,以陛下的秉性怎么可能被一封书阻了。
但事实上,刘彻确实是被一封书信阻了。
漆黑的夜里,刘彻立在风头,望着黑压压,没有一点灯火的淑房殿,不由沉沉呼出一声长叹。
阿娇你到底是恨阿彻的。
一阵风来,将刘彻手中的绢布吹起,绣着莲花的白绢在空中绽开,绢上的寥寥小字也随着风头若隐若现……
“与君绝,盼黄泉之路不相遇,三世轮回不相识!民妇阿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