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庄是黄老爷置下的不假,表姐的公公,是黄老爷的贴身小厮不假。可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旧黄历了。到了表姐夫这一辈,基本和黄老爷的关系,就很淡漠了,表姐夫还走出了自个的路子。既然如此,韩大叔又何必总是谨守着他那颗对黄老爷尊敬的心,事事皆要上报呢。尊敬可以尊敬,逢年过节,捎带一些财物去皇城就可以,像娃儿取名这种小事,就不用上报请示了。请示了,只会让对方看轻自个。
柳条自是不知,片刻的功夫,娇娘表妹就为韩家想了这么多。手肘托着腮帮,斜眼说道:“公爹是好意。他怕自家取出来的名字,取的不好,会让人耻笑,又加上总忘不了他和黄老太爷过去的那份主仆情意。因情忆情,就想让韩家的第一个长孙,能够得到黄老太爷的赐名。故而,给墨生取了乳名,就把学名留下了。”
作为韩家的儿媳妇,柳条不好跟娇娘表妹说墨生的乳名要由公爹以前服侍的主子来取是因为公爹想提醒黄老爷,在寒玉庄还有黄家的一份产业,还有为黄家守着这份产业的韩家父子,以及韩家刚刚诞生的第三代子孙,韩墨生。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墨生的学名,我就不代劳了。小表姐,你和大表姐都同时坐月子,那么你们的铺子,让谁管着?”瞧着小表姐似乎有难言之隐,娇娘也不想强人所难。应付了两句,就把话题转到了两位表姐在寒玉庄和柳庄开的店上面。
提到店面,恹恹的柳条,立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就讲道:“娇娘表妹,你不知道,现在寒玉庄和柳庄的村民,胃口有多么叼。变着法子的上门让我和大姐给他们弄你家一品熟食店和一品点心店,一模一样的熟食和点心,隔了夜的,他们还不要。害我和表姐,不得不一大早的起来,就搭车去镇里拿货。熟食还好,用荷叶包着,多搁几天也没事,照样卖。可有些点心就不成了,见光就软,遇水就烂,我和大姐每次过去找桂枝拿货,就不敢拿太多,怕拿多了,两边吃亏。可这些事,前来买货的村民不知道啊,一传十十传百,就说我和大姐,卖的东西,都是你们家卖剩下,卖不完的次货。这样一来,我和大姐从你家拿回来卖的货,就滞销不动了好些天。后边,是你两个姐夫私下凑在一块,商量着用挣来的钱一快买了辆牛车,这生意啊才又渐渐好上来。”
娇娘唏嘘不已,给大表姐和小表姐支招,让她们在柳庄和寒玉庄开店卖熟食和点心,乃是希望她们和两个姐夫,有点事情可做。可却没把从寒玉庄这儿到石头镇的距离计算在内,也没把点心的易变性考虑在内。一品点心店里所卖的点心,好多可都是无法过夜的。
“表姐,是我疏忽了。我早该让桂枝告诉你们,看着越好看越精致的点心,往往都是需要拿过来就把它们先卖出去的。若是当天卖不完,最多也只能多留一天,到第二天晚上,就必须处理掉了,否则,点心就会馊掉的。”
瞅着娇娘表妹一脸歉意,柳条忙道:“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觉着内疚。你每日那么忙,我和大姐,又怎忍心去占用你更多的时间。好在,卖两回,也就摸着哪些点心可以多留几天,哪些点心,又是不能搁置起来的。做买卖,本来就不可能一帆到了很多东西。”
柳条和柳叶从中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做生意就愈发的小心谨慎,再到石头镇订货,就知道按量拿去买卖了。
俩人正叙说着话,柳氏从外边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沿,就探头去看熟睡着的小墨生。“条儿啊,身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这娃子,就是墨生吧。瞧瞧他这小脸俊的,就跟他爹一个样。”
柳条呵呵笑着,掀开被褥,任姑母瞧自家娃儿。“姑母,表哥和表嫂,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表嫂可有什么喜讯传出?”
柳氏摆了摆手,“早着呢。桂花和石头,现在都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呢。要娃儿的事情,估计要等过了这段时日,才会考虑。”
考虑?要个娃儿为什么还要考虑呢?表哥家现在又不是养不起。那么大的家业,别说养一个,就是养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的。
不急着要娃儿,莫不是……
瞧出她眼里的疑意,娇娘忙道:“娘,看你这话说的。大嫂进门现在半年都不到,哪儿会这么快就有喜讯传出来。”
说完,转头看着柳条又道:“小表姐,我看墨生睡的挺熟的,未免吵醒他,我和我娘就不在这儿打扰了。等墨生满月那天,我再跟着我娘过来看你和小墨生。”
柳氏也在旁连连应是。“条儿啊,来日方长,等回头得空,我再上门来瞧你。对了,条儿啊,我不知道你娘有没有跟你说,咱们女人坐月子啊,一定不能动冷水,洗漱、洗身子啥的,都记得一定不能用冷水,若是身子不方便行动,就让墨生他爹,帮着你些。他们男人家,没这些避讳,你知道了么。”
这些话,娘亲自然有跟她说过,但显然没姑母说的这么透彻。“姑母,我晓得哩。这两天,都是墨生他爹帮着我弄呢,就是那儿,都是墨生他爹帮我洗的。”说着,脸上泛起红晕,似是想起了昨晚温情的一幕。
自打墨生生出来后,韩宇就接手了媳妇的护理工作。每晚,都会抬来一盆温度适中的热水,然后用绒布,极其温柔小心的帮柳条清洗下身。清洗产道外面不自觉又会流出的淤血。初始,柳条还有些避讳,不敢让韩宇大面积的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