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家里,不是还有娇娘的爷爷石岗,石老爹么。
石老爹特爱在外人面前充面子。他想着郑屠子明儿开始肯定是要走街串巷,为乡里乡亲杀猪。就想把自家头先杀了三头大年猪的事情宣扬出去。就尽挑着猪身上的好肉、嫩肉、瘦肉割。割了腿子,割肋条,炒了肋条,又临时起意,烧了红烧排骨。
这些菜,都是石老爹做主让烧的。主厨的人么,自然就是娇娘的娘亲柳氏了。娇娘的奶奶和大伯母,会做,但手艺不精。石老爹怕在郑屠子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才把今儿烧菜的重任,交托给了娇娘的娘亲柳氏。
柳氏烧菜时,郑老太和杨氏,监工似的在旁盯着瞧呢。柳氏也不怕她们瞧,大大方方的展示自个烧菜的本事。一会把肉跺得碎若米粒,一会把肉切得薄如蝉衣。
娇娘,蹲在灶膛后面,尽职尽责的为娘亲烧火。奶奶和大伯母监督娘亲做菜的举动,在她看来,不过是幼稚园小孩子抢糖果吃的把戏罢了。
这种把戏,看看可以,较真,就输了。
一桌子菜,丰盛极了。
梅菜扣肉、五花肉、醋溜白肉、水煮肉片、青椒炒肉……以及最后上桌的红烧排骨。
娇娘瞅着一桌子应接不暇的肉菜,都不知道往哪儿下筷了。
吃杀猪饭,是不避讳老少之嫌的。所以,娇娘和石根,难得的安排到一块。一块挨着爹,齐齐围着一大桌子菜。
郑屠子,被安排在上首,跟石老爹坐在一块呢。
娇娘的姑姑石榴,也想上桌一块吃。可郑老太不让,非说会坏了名头。非让刚上桌的柳氏端着碗到灶房里陪闺女吃饭。
柳氏就端着碗筷,到灶房陪小姑吃饭去了。
她空出来的凳子,则被石全用脚勾着,一个人霸着两条凳子,一边找好菜快速下手,一边指使他爹石德,找大块大块的肉给他夹。
一顿杀猪饭吃完。娇娘一家吃得油光满面。
郑屠子吃得尽兴,加上饭钱酒喝多了。所以,杀猪饭一吃完,郑老爹就给他结算了杀猪钱。郑屠子怀揣着八十文钱,提着郑老太送的一块斤把的肋条肉。
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他一走。郑老太就让杨氏收拾碗筷呢。
柳氏从灶房出来想帮忙,郑老太却不准她做。只让她等着。
郑老太就进了灶间。为了怕蚊虫叮咬猪肉,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郑老太已经让两个儿子把猪肉都搬进灶房里去了。
上面盖着薄薄的轻纱。用作挡光避苍蝇、蚊虫哩。
郑老太掀开轻纱,打量了猪肉片刻。
把心一狠,就给娇娘家割了一大块肉下来。觉着肉少,又把那些猪下水,全部一股脑的塞到一块。一块凌乱的堆放在一个窄小的木盆里。
觉着能说得过去了。郑老太才没再往猪尾巴上动刀子。
放下菜刀,嘴角噙着笑。
笑得不知所谓的抱着一盆子肉,抱到柳氏眼前交给她。说家里杀了年猪,也没啥好送的。她觉着猪下水多,老二家娃子也多。肉给少了,怕分不过来。还不如拿这些猪下水,回去灌个香肠,或者搞点烧腊啥的,来得实在。
柳氏抱着那盆猪下水,莫名其妙的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