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团去镇上送泥鳅,刚好能顺带捎娇娘舅舅家一程。
牛车里,柳条挨着柳叶,瞧着娇娘一个劲的掉泪。越看,越不舍。可再怎么不舍,她也只能拽着衣襟,默默流泪。
“条条,别哭了。让表妹瞧见,该笑话你了。你看表妹,她那么小,刚才都没哭呢。”柳叶把柳条揽到肩上,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拍,一边瞧牛车外,身影越来越淡的小表妹娇娘。娇娘的坚韧,让她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娇娘那么小,都能为家里分担责任,她就不能吗?目光灼灼的看向大秃凹那边,望着那逐渐模糊不堪的小人儿,柳叶暗暗在心里发誓,这次回家去,她也要为家,为自个寻一份生计。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要能帮爹娘减轻一些负担。
牛车载货载人很慢,但就是这样很慢的牛车,还是在娇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脱离了她的视线。直至看不见牛车的影子,听不见车轱辘碾过土地的声音,娇娘才折身往家里边走去。
爹和大哥、二哥,丈量土地去了。娘和外婆,带着弟弟石根,在想着如何把像样的新家,摆弄得焕然一新呢。
这几日,家里可乱得很呢。木料刨开后余下的碎末,切开后剩下的断木头,还有娇娘家从竹屋那边搬过来的老家当,七七八八的,就占了好几个屋。
好在,娇娘的娘亲,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加上老当益壮的娇娘外婆,没跟着回家去,而是留下来帮忙。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就被二人收拾得规规矩矩的了。木条子、木楞子、木栅花,全搬到灶间去。剩下的东西,就分门别类,能用的,就将就用着,不能用的,就干脆都堆到右边最小的那间杂物间里。
盖房子的那会,娇娘就跟爹娘说了,家里起的房子,除了自家兄妹和爹娘的房间,还要有灶间、杂物间、仓库、客房、洗澡间。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各得其所。
石柱和柳氏,也确实照着闺女的话,让木匠师傅张鲁帮着弄了。每间屋子,除了娇娘说的杂物间和洗澡间,略为小一些,其它几间,倒是都差不多大,若住人的话,一间屋子,都能同时容纳好几个人呢。
“娘,娘,外婆呢。”娇娘从外面进来,看到弟弟石根正低头摆弄着小石子玩。就跑过去,拽起他的手,牵着往杂物间那儿走去。
进去,就瞧见外婆挨着娘亲,挤坐在杂物里,正说着话呢。
瞧见娇娘,柳氏就朝她招了招手。娇娘就带着弟弟石根,过去了。
“外婆,你和我娘,在聊什么呢?”娇娘走过去,扬起头,满脸好奇的问。她刚才瞧娘的脸色,似乎有些差哩。外婆,到底跟娘亲说什么呢?
“你个小人精,这么小,咱就喜欢管事呢。”瞧见娇娘满眼的好奇,曹氏弯下腰,把娇娘抱到了腿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娇娘的小脑袋。动作轻柔,语气温和,还夹带着调笑呢。
旁边,小石根瞧见外婆把三姐抱起,抱在腿上,他亦不甘示弱的拽着娘亲的裤管,要娘亲抱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