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宝玉的一句话,屋里的好些人都变了脸色。
王夫人自是愤恨的,贾敏是个狐媚子,生的女儿也不让人省心,才来就引得宝玉如此,真是可恨!只是她早就忘记了她自己儿子的毛病,此次不管是黛玉还是别的女孩,宝玉都会是如此。
而黛玉,自是很快的退到贾敏身后了,更有文燕文竹两个大丫鬟迅速的移动脚步挡在了黛玉身前。
要说为何黛玉会这样,只能说她看清了形势。
如今可与前世不同。前世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作为客居之人,她没办法开口拒绝宝玉的亲近,俗话说入乡随俗。本来自己在贾府就被人多有诟病,若是再讲究着规矩,只怕连老太太都不会喜欢自己,那样自己就更加无依无靠了。再一个就是,前世哪怕王夫人再不喜欢自己,父亲与老太太的书信上确是有婚约的,而且前世本就是来还泪的,除此之外,自己可以说是没有未来的。何况前世的自己无依无靠,在贾府也就老太太和宝玉对自己还有点真心,自己确实是需要那样的体贴与关怀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灌溉之恩已然还清。自己如今有父母依靠,以后必是要嫁人的,而且可以说,连自己要嫁的人都已经确定了,那么自然要保护好自己的清白名声的。与宝玉的关系就不能太亲密了。再者就是,母亲已然不认二舅舅一家,宝玉与自己也就不再是表兄妹了。
贾敏则是因为前世宝玉对黛玉的维护和少有的贴心,没有太甩脸子,只是收了笑,看着宝玉,温温婉婉得问:“母亲,这是谁家的孩子,看着倒是好模样,怎的如此……天真?”
贾母看着贾敏冷下来的脸色,心知女儿这是生气了。她这个小女儿啊,她是知道的。别看长的温婉柔弱,素来就是爽利的性子,直来直去的,如今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才没闹出来。
鉴于此贾母当然要赶紧补救:“敏儿不知,这是政儿的嫡次子,就是衔玉而生的那个。我见他伶俐可爱,长得又颇有几分你父亲的模样,故多疼了几分,平日也没太严厉教他规矩,却是个懵懂的性子。敏儿别生气,他一向就是如此,最是个心疼姐妹们的,我也没太拘着他。”
转眼对着宝玉,严厉道:“宝玉,谁让你过来的,不知道有客人吗?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平日的礼数都学到哪了?”
王夫人如何能眼看着宝玉被贾母训斥,且这起因还在林黛玉身上?心里对贾敏和黛玉的恨又加深了一层。也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了,当然,对着贾母,说的话也要委婉一些:“母亲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宝玉的错?宝玉也不是有意的,往日他最是疼惜姐妹们的,如今不过是听说又来了一个姐妹好奇罢了。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北静太妃和南安太妃也说宝玉不必拘礼的,没得那么多的规矩。”
贾敏慢条斯理,眼睛只盯着自己指甲上染着的丹寇:“是吗?贾二夫人这是说,我们林家比北静王府和南安王府规矩还大,事儿还多是吗?莫不是我们林家守规矩还守错了?
不过我怎么听说,北静王府的清宜郡主是最守规矩的,是大家公认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便是连自己的亲哥哥北静王爷都谨守礼仪,从不曾过于接近,表兄弟什么的更是不曾见面。还是说,是我听错了?改日见到宁安(宁安是北静太妃的闺名)可要好好说说。至于南安太妃,我恍惚记得南安王府只有一个嫡出的郡主,因自小体弱多病,极少出府。
贾二夫人可要慎言,这损及皇亲国戚王府贵女的名声可不是好玩的,这轻则结了仇,或者丢了一家子的体面,重了,那可就说不准了。”
贾敏这一番话可是把王夫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她总算想到,这贾敏未出阁之前可是与当时的北静王妃、如今的太妃是手帕交,两人可是情如姐妹,便是各自出嫁了也不曾断了联系。上次老太太大寿的时候,北静太妃大驾光临,还曾问起贾敏。刚刚她怎么就忘了呢?只想着给宝玉增加筹码,并且向贾敏施压,却没料到反而给了贾敏一个把柄,真是太失策了!她如今只能想法子补救。眼睛转了转,抿抿嘴,再次开口。
“姑太太这可是冤枉了,我可没说什么损及两位郡主名誉的事,我只是说两位太妃格外心善慈爱,很是喜欢宝玉,对宝玉很宽容。一切都是姑太太自说自话罢了,只是姑太太也别忘了,你也是贾府嫁出去的姑奶奶,若是贾府有个什么,你也不能……”
“够了!老二家的你跟我闭嘴!真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不成?给我带着宝玉回你的院子思过去!”
贾母眼看王夫人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又看了面前一脸懵懂还在找寻新妹妹的宝玉,头更疼了,想到这一切皆因宝玉而起,不由也生出了一丝不满,破天荒头一次罚了宝玉,虽然其实这根本算不上罚。
只是宝玉却不是个能看懂眼色的,眼见母亲因自己被罚,他如何能无动于衷?虽然看着贾母确实生气的样子他也有点怯懦,但是还是鼓起了勇气向贾母求情。
“老太太息怒,太太她犯了何错?为何要责罚与她?若是太太真说错了什么,还请老太太开恩,饶了太太这一遭吧!
而且宝玉也没做错什么啊,往日不都是这样的吗?便是云妹妹来了也是与我一处吃一床睡,大家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亲香亲香不是很好吗?我听说今日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