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下肚,谨宣帝也不再拿捏帝王仪态,搭着安王的胳膊道:“你瞧瞧你这满脸的贼笑,要不是我放你去南疆,你能得了这般便宜?”
安王步履有些踉跄,手中的酒杯空击一下谨宣帝手中的酒壶,回到:“这事儿倒真得感谢二哥了,不然弟弟也没机会明白一些道理。”
人活着时,一切都好。若人没了,便是有千般情谊都是枉然。
抬抬眼皮斜睇了一眼安王,谨宣帝靠在酒肆雅间的窗台边,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带了不忿和无奈才道:“我倒是明白了,可她不要有什么用!”
安王移开视线,看着人来人往叫卖嘈杂的街道,也不顾桌上还有刚刚洒下的酒水就将胳膊支在上面。狭长的凤眸微动,带了些取笑和感慨嗤笑一声调侃道:“虽说弟弟也觉得你该受的这一番挫折,不过作为兄弟,还是得跟你说一句。这女人有时候越是排斥就越说明待你有情。”
眸光明灭,带了醉意的人晃晃脑袋,这是当初卫老夫人说的。嘴上噙了一抹笑,伸手揉揉额头,倒是一句良言。
窗口的人似乎一怔,便是片刻面上就挂上了一个会心的笑意,扬声挑眉道:“你便是得了此良言才抱得美人归的?”
静默片刻,安王一声喟叹,“二哥却是对不住小嫂子,先前小嫂子待你好时,你后宫美人如云,甚至狠下心来算计与她。后来你遇了难,亦是小嫂子伴着你。好不容易几番谋划,到了决战的时候,你又动了心思把人远远的送走。”又倒了一杯酒,话可就不那么清晰了,“幸亏小嫂子不是卫锦屏那认死理的丫头,不然这个时候还不直接跑到漠北!”
谨宣帝半睁着眼,看向安王,只见他闭着眼不停呢喃,说的话早已模糊不清。将酒壶抛在一旁,带了微醺透过窗看向外面。暖风吹过,让他散去了一些酒意,无意识的抚上腰间,才发现出宫时怕将香包丢了,就让李明德给收了起来。
轻笑一声,民间有言:好女怕郎缠。左右这一生一世的,她也只能被自己缠着,还真怕她跑了不成?
让人送了安王回府,谨宣帝自个儿也带了人回宫,刚到宫门口就见小路子正焦急的来回渡着步,见到他回来,眼神都亮了,赶忙上前拦了几人的去路。
看到小路子候在宫门处,又见他面上表情有差,谨宣帝心中一沉,微蹙眉头上前几步。如今小路子专门负责羲和宫的事务,若无大事,他绝不会等在此处。
“皇上......”小路子疾步行去,待到靠近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带了些气喘道,“嘉修媛中毒了。”
谨宣帝负在身后的手一颤,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一时间竟忘了反应。不过片刻就毫无迟疑的向羲和宫方向行去。幸得李明德出宫前就让人备了御撵。
见御撵行远了,小路子才抹了一把汗赶忙追上去,小心回禀:“先是德妃带了徐容姬到羲和宫,却不想徐容姬在用过茶后突然腹痛难忍。德妃娘娘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让人拿了嘉主子,就在这时嘉主子突然冒了冷汗晕倒,太医瞧过竟也是中毒。”
“你去宣了李御医到羲和宫。”御撵之上,帝王沉颜冷冷道,“让皇城禁卫府直接彻查。”
小路子愣了一下,赶忙应下转身跑向太医院。倒是李明德心中诧异,这禁卫府直接插手后宫案件,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当初嫣充仪的褚云阁因出了奸细闹出人命,皇上都只是让朝中负责刑法的官员查了一番而已。思量半天,余光瞥见皇上冷清面容上少有的焦急,心中感慨,皇上到底是长大了,有了心上人。
这是自谋反案以来,羲和宫上下最忙碌也是最焦急的一日。没有人知道为何嘉修媛和徐容姬会双双中毒,也没人能猜测的出一直沉寂的德妃怎就突然这般蛮横,扣了羲和宫满宫奴才,还驳了容贵妃和章贤妃的面子。就连淑妃都带了些急迫,似是要立刻定了听竹云溪的罪。
谨宣帝踏入正殿的时候,恰是贵妃贤妃与淑妃德妃两方对峙的时候,倒是听竹和云溪等人跪在地上哭求着让太医先给嘉修媛诊治。
“怎么回事?”看了一眼殿内僵持的几人,谨宣帝心中怒意丛生,紧锁眉头语气冰寒入骨。
容贵妃上前几步行了礼,起身摇头道:“臣妾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如今最重要的是给嘉修媛看诊。”
章贤妃看了一眼淑妃等人,浅浅蹙起眉头,道:“皇上不若先吩咐太医给嘉修媛诊治,臣妾瞧着那毒来的蹊跷,耽误不得。”
谨宣帝此时没心情斥责谁,或是查探此事。跨入寝室,只见床榻上的嘉修媛依旧昏迷不醒,面如白纸,急急问道:“太医如何说?”
“太医只断定中毒,具体情况并未细看。”
眼前的女子似是没了声息,便是呼吸都似有似无,谨宣帝恍然想起当日行宫遇刺,她亦是这般还险些没有生机。定了定心神,探出手试了试她的体温,幸而不曾发热。扭头睇了一眼地上哆嗦着的太医,冷哼一声。恰时,李御医到了,见又是嘉修仪出了事,心中不禁感慨她的坎坷。
地上的太医本是靠着德妃家族的举荐进的太医院,原本是想借了这次的事在主子面前露脸,谁知遇上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力保羲和宫上下,让他没法动手,再加上皇上面前容不得他作假,此时见御医前来心知自己只怕是死路一条。盼只盼这事儿莫要牵连家中老小。
再抬头,看到德妃使得眼色,心中也有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