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见嘉芳仪在皇帝面前那爱慕的神色,以及并未完美隐藏的暗恋,她倒是有些恍惚。本以为嘉芳仪是个通透的,可如今又怎会动心?若是日后帝王恩宠不再,她又当如何?不觉就对这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有了几分怜悯,撇过视线不再看二人。
谨宣帝自然也是看到章昭容了,只是对他来说,惠妃太过睿智,想来是生前提点过她,使得章昭容得了如今这般不讨喜的性子,虽说省心,但总让他心里有几分隔阂不愿理会。
嗤笑一声,谨宣帝没有开口,倒是引得嘉芳仪不满,摇晃着脑袋撇撇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得不情不愿地做了闷嘴葫芦。
见沈夕瑶发髻边的流苏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谨宣帝伸手抚了抚那步摇,说:“这样子哪有半分主子样儿?倒像是没有词的赖皮。”
说着哈哈笑出了声,看了看时辰,收回手背在身后,对沈夕瑶和章昭容道:“爱妃早点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处理。”
“妾告退。”
福了福身,沈夕瑶跟在章昭容身后慢慢后退几步,二人才转身离开。只是眼角还是撇了一眼章昭容,皇帝当着有资历的小妾调笑刚入职的小妾,这确定不会有问题?
直到走出好远一段距离,“曾听闻城北有一富商有一爱猫,其猫食睡皆有专人看护,世人都说其爱猫如命。不想有一日,晋西商人携一狐猫入京,富商一见喜之,当下弃了曾经所喜。”
有些诧异地看着章昭容,话虽突然,但怎么听都像是在提点自己,只是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只要能活得自在一些,是猫还是狐又有何分别?”莫说没区别,便是有区别二者也都是狡猾之类。
二人走到步寿宫与扬子宫的岔口,想了想章昭容还是开口:“人心都是慢慢处出来的,真真假假那有那么好区分,只是把日子往好了过还是正经的。”
沈夕瑶因着这句话福身的动作倒是一顿,抬头瞧着章昭容的背影一时也不知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什么,但她却听出了这句话并没有恶意。想了想,许是自己真的想错了。
崇德殿,谨宣帝看着手里苏家弹劾沈家的折子,随手批下荒谬二字。苏家这步棋走的并不漂亮,无论是因为苏修仪,还是因为顾家要借苏大人的手试探自己,这都是一步烂的不能再烂的棋。虽说前朝母家失势也会影响到后宫,但更多的可能是自己将会彻底厌恶苏修仪,毕竟没一个皇帝愿意被人指手画脚。若是为了顾家,难不成他们因为自己升了顾家女儿的位份就飘飘然了?
入夜,打更声起,暖春阁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云溪匆匆入了内室,许是走的急,亦或是因为刚刚所受的惊吓,在深秋的夜里即使没有加衣服也出了许多汗。门外伺候着的云岚几人见到这般情形,也不敢阻拦,更不敢猜测发生了什么。云溪也不曾犹豫,抬脚进屋,听竹刚伺候主子躺下,如今还没来得及放下帐子,见云溪神色不对,便停下手上的动作。
“出什么事了?”让听竹给自己披上衣服,也没下床,只是脸上的神情也不若往日轻松。
“刚刚洒扫的小太监从暖春阁后面荒废的小水池经过,发现池边散发着诡异的光,说是鬼火,当下吵嚷开了。”
如今这事既然被吵嚷开来,想来明日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想了想,沈夕瑶还是让听竹和云溪伺候自己更衣。
“虽是在暖春阁之后,但到底不在咱们院子里。”只怕有人有心想让自己沾上晦气这个词,如此只怕谨宣帝心里也是膈应的。
第二日一早,沈夕瑶任由听竹给自己梳妆,看了一眼首饰,想来想吩咐云溪取出当日皇帝赏赐的琉璃钗戴上。
“可让人打听了,昨儿的事外面是怎么传得?”抚了抚发髻,如今只得等着皇帝和皇后的意思。
“宫里传言是不少,但传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池子里有怨气,许是有鬼怪不甘心回来的。”听竹粗略地说了一下,然后帮沈夕瑶挽了碎发,接着说,“听说今儿大早,皇后娘娘跟前的的高总管就让人杖毙了好几个多嘴的奴才。”
“如此。”沈夕瑶自是不相信什么鬼怪,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倒是不知哪个主子办的。
崇德殿,李明德低声跟谨宣帝禀报着昨晚的怪事,也怪这宫里的人胆子越来越大,这般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直到听说沈夕瑶去看了那诡异的一幕,谨宣帝才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她倒是个胆大的。”
“是啊,而且嘉芳仪似乎很瞧不上那回子事儿,说在家的时候好多杂耍艺人都玩这个,也不知道宫里那个奴才敢公然玩磷火,这要是吓到了主子有他们的麻烦。”见谨宣帝对嘉良仪昨夜的行为感兴趣,李明德一边跪在地上帮谨宣帝打理衣边,一边回话。
“有趣。”点点头,谨宣帝开口,“让小金子去景阳宫,就说多嘴的奴才也没必要留着,若再有嘴碎的直接杖毙。”想了一下,觉得既然有人在暖春阁之后玩这般不入眼的把戏,只怕还有后手,他倒是有兴趣了,“让皇后看好后宫,该查的查,该搜的搜,别什么不入流的都弄的宫里来,难不成皇后还想管一群杂耍班子?”
“是。”李明德忙打发人去传皇上的话。
景阳宫里,各宫的主子都听说一大早皇后娘娘让人杖毙了不少奴才,所以谁也不敢提起昨夜的事儿。所以那几个爱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