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三年新年刚过,徐士远就向陈安辞行。
“陈大人,京张铁路建设任务非常繁重,詹大人亦是分身乏术,急需人手帮忙,我已经完成了陈家庄至碧口一段的铁路线勘测和设计工作,必须回去工作了,请大人见谅。”徐士远诚恳地说。
陈安有些发怔,“你走了,我这里的铁路线怎么办,如今总督大人刚任命我担任陇南铁路督办,实际上已经同意阶州的铁路建设了。”
徐士远笑了起来,“陈大人,估计你能在两年内完成陈家庄至碧口190里铁路线,就非常了不起了。这几个月,徐总办和钢厂几个技师一直在和我进行交流,按照图纸线路进行建设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如果陈大人以后,还要启动陈家庄至阶州的铁路建设,我必然应召而至。”
“对了,陈大人,陇南地形十分复杂,尤其是处于易震区,铁路建设标准需要提高,因此非常耗钱。据我估算,不会比京张铁路造价低多少了,是不能用平原地带造价来衡量的。”徐士远给陈安打了一针预防针。
陈安马上追问,“你们京张铁路造价是多少?”
徐士远想了一下,“据詹大人最初估算,京张铁路四百多里山路多,地形复杂,需要七百万两。但是后来建设过程中,我们吸取了很多当地老农的经验,对线路和工艺进行了修正,认为大概可省下五分之一左右的预算。”
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陈安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七百万两,才四百多里?那就是说每里铁路至少要一万七千两银子,陈家庄到碧口不足二百里预算就是三百二十多万两银子了?
吃钱吗?陈安差点晕掉。
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大傻事,难怪总督衙门对自己修铁路,从来既不反对,也不赞成,原来是在准备看笑话呀。
有三百多万两银子,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平,何必要修什么铁路来保持军队的机动性呢?陈安不由的泪流满面。
送走了徐士远,陈安长叹一口气,算了,还是先将白龙江铁桥建起来再说吧。
自己有钢厂也是一个巨大的优势,德国技师说,最起码白龙江铁桥不仅可以节省六万两材料费,而且就近锻造可以压缩工期六个月以上,总算是一个利好消息了。
德商泰来洋行的几名洋人技师,只留了一名驻守白龙江工地,其余的都调到兰州去了,那里的黄河铁桥建设正式拉开了序幕。
兰州建桥不比白龙江上建设铁桥,升允受到的阻力远远大于陈安,尤其是朝廷上有人故意和升允过不去,上报请批是绝对通不过的。彭英甲给升允出了一个主意,陕甘总督衙门和德商泰来洋行签订协议,工地正式开工后,再行上报。朝廷顾忌会破坏中外友好关系,必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升允依计而行,果然只是被朝廷训斥一顿,协议却没有被否定。但是,这也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朝廷最高层和升允这名封疆大吏有了一定隔阂。
按照协议,德商泰来洋行要在两年半的工期内完成兰州黄河铁桥建设,其铁桥全长七十丈,宽二又四分之一丈,泰来洋行预计要花费规银四十五万两,远比陈建设白龙江铁桥要贵得多了。
造成这样的原因,不外乎兰州官府上下对陈安的钢厂并不信任,拒彭英甲竭力推荐,最终还是决定采用汉阳铁厂的产品,不仅运费增加,很多铸件还需要另行定制,甚至被迫到国外采购,自然增加了巨额成本。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不能明说的原因,这些官员一看洋人就自动矮了三截,泰来洋行也欺负兰州根本没有识货的技师,狮子大开口罢了。只是没想到兰州根本没有讨价还价就同意了,让洋行负责人懊恼了好一阵,早知道就再加两成了。
听闻兰州那边不相信自己钢厂的产品,陈安嗤之以鼻,你不想要,我还不想卖呢。就是自己工地上用不了,运去陈家庄制造军火可是只嫌少不嫌多呀。
陈安已经发觉,用好钢材可以比用铁料省电能,而铁料又比矿石省电能。提炼材料的耗电越少,可用于制造军火的电能就多,生产速度自然就上去了。他都巴不得将所有生产出来的钢材都送到军火库去。
只是像钨矿、镍矿、铬矿之类的金属,国内能够提炼的也不多,陈安只好一边购买国外金属材质,一边大量收购原矿了。还有就是枪托所用的木料,西洋人传统用胡桃木,国内则多用桦木和核桃木,沙俄用的又是橡木为主。陈安反正是材料单上的木头,统统收购,越多越好。
只是他也很好奇,那些矿石的碎末,以及木头的碎屑都到哪里去了,反正他是没有清理过。难道都被用在了所谓的持续强化上面,当然这只是陈安猜测而已。
春暖花开的季节,陈安组织人手在白水江一侧回湾处修筑一条宽阔的引水渠道,利用充足的水源,将新购买的两组一万千瓦的发电机组正式启用发电。连绵不断的电力线路,一路南下输送到北方工业公司,一路北上输送到陈家庄军火库。
陈安满怀希望地走进军火库,却发现没有收到升级的提示,但是仍然收获一份惊喜,生产所需的能源需求倒是满足了,单位时间产量顿时翻了一番,只是这样一来原料供应又非常紧张了。
如今,碧口码头有一半的船只都是为北方工业公司收购原料服务,却依然不能充分满足陈安所期望的运输量。最大的瓶颈就是碧口到昭化这一段水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