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兰荠王爷大方的好意,自然不能拒绝。”等为她穿好两只脚,景缨满口理所当然的扶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则去解开旁边木桩上拴着的马缰。
“你我现在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将芸嫱抱上马后,景缨站在自己的骝色骏马旁一脸谑笑地看着冷牙道。
“带路。”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冷牙脸色阴沉道。
景缨也没再多说,转身跃上马背,他神情倨傲的挑着眉,更加得意的笑着。
……
“这次多亏有你,才让本王认认真真打了一次痛快仗。”策马疾驰的路上,景缨附在芸嫱耳边这样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杀过的人都不算人吗?”和着耳边呼啸擦过的风声听闻,芸嫱抬眼瞪着他尽兴嘲讽。
景缨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抬起头注视着不断行进的前方,嘴角噙着一抹深长的笑意。
芸嫱眼神怨愤地从他脸上撇开视线,又忍不住担心地看向骑马紧跟在身后的冷牙。
他们现在所行的是一条呈上坡趋势的蜿蜒小路,路径上满布着厚厚的积雪,两旁则是由这些落雪堆积而成的一座座高低大小不等的雪丘。
芸嫱闷头看着路边,任由那座座雪丘冰冷的身影从自己空洞死寂,毫无生气可言的眼底匆匆掠过……突然,凝滞的瞳孔急剧扩张,她抬手指着雪丘的方向,仰头冲景缨的下颏质问道:“你太卑鄙了,这就是你说的‘不受打扰’吗?”
循着她的话微移黑眸,只拿眼角余光轻瞥一眼她所指的雪丘,便继续看着路的前方,不以为然地笑言道。“只要能够把你从这儿带走,哪怕不惜一切代价,本王也会照做不误。反正坏人,好人,在本王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你不是什么正人君人,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不会言出必行。”芸嫱看着他怒不可遏地大吼,但很快就被耳边路过的风啸远远甩往身后,就像是故意帮助景缨,不要他听见般。
景缨依然不予理会她的怒气,神情悠然目视前方,俨然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样子。
“想来本王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古语有云‘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为了得到你,本王可是用朝廷委派给靶贺的都指挥使来同他冷牙交换的。”
“你说什么?”芸嫱大惊。
“这不应该正是你所期望的吗?”他垂下眸子笑看着她惊诧的脸庞,“葛朗曾与你有一纸婚约在身,难道这次你俩重逢,他不希望从本王身边救出他的老父亲吗?”
“能从东入境淮华的路只有一条,你们……”望着他,芸嫱眼里布满了困惑。
“恩,是有唯一的一条路没错,所以我们只括那条被你们破坏过的冰河。就是因为这条不结实的河,害得本王损失了不少人马。”景缨说着,那张轻松惬意的脸上极难看出痛失军队后的悲伤,好像这一切的发生与他无关。
“你们就这么闯了过来?”芸嫱试探性地轻轻问着,心情忐忑、质疑。
他爽快点头。
“为什么?难道你从不珍惜你的兵士吗?”芸嫱愕叹,心底一阵抽凉。
“本王说过,这是本王从冷牙身边带走你,理应对他的补偿。掉进那条河里的全都是葛淳亲自带的人马,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不也正好合了葛朗的心意,让他们父子团聚吗?”
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他,芸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男人,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更恐怖,更残忍。
“其实本王原以为他会将你藏在一个本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像是故意在引本王上钩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景缨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让芸嫱很是在意。
她想起冷牙临走前在帐子里的几番话,心倏然一紧。
他说他和景缨都在做着对方一目了然的事,那么是不是就表示他明知景缨可能会料到她在他的主帐里,还刻意做下安排,利用自己引景缨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