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走了,在梓圩开铁矿的老板们每月都是稍稍给政府象征性地交点税,都没有按数量缴纳。
贺勰、凤歧鸣知道这些老板的身后的人都惹不起,也就由他们了。
“不过,”贺勰对凤歧鸣说:“税收比以前强多了。”
凤歧鸣笑道:“强多了。”
两人正说着,城关镇的党委书记金石成给贺勰打来了电话,说:“贺书记,明儿个柳厂长老妈过六十大寿,听说赵庆龙给那些跟他关系好哩一把手们都通知了,一传十,十传百,各乡书记、镇长,县局一把手都知道了,都要去,你去不去?”
贺勰脸色一变,想说不知道,推辞不去,忽然想起金石成买酒的遭遇,缓缓地说:“去就去嘛!不去能行?”
金石成笑着说:“咋去呢?”
贺勰说:“柳厂长搁你地盘儿里头,拿啥你心里应该有数,我应该问你才对。”
金石成笑着说:“听说都拿哩是红包。”
贺勰笑着说:“咱也不出格儿,拿多少?”
金石成说:“上次卖酒,柳厂长就是按照乡镇大小、财力强弱分哩,这次也按上次柳厂长思路办吧?城关镇拿一万。”
贺勰笑着说:“我们是小镇,拿五千。”
贺勰把凤歧鸣喊了进来,说:“柳厂长他妈明儿个过生儿,各乡镇书记、镇长,县局一把手都去,咱俩也一块儿去。你给青实说一下,取五千块钱,装到红包里拿去。”
凤镇长嗫嚅一下,说:“好。”把李青实叫到贺勰办公室,叫他取五千块钱。
李青实笑着说:“咱账户上屁哩钱,只好我出去借了。”
凤歧鸣笑道:“说恁多废话儿干啥,快点儿借去!”
李青实到外面借了五千块钱,用红包包了,送给凤歧鸣。
凤歧鸣说:“拿给贺书记。”
李青实给了贺勰。
已升为副书记的张红卫提前好几天就下榻“钓鱼巷男士专业休闲大观园”,给丈母娘家帮忙,筹划着怎样给奶奶过一个风光快乐的六十大寿。柳承恩趁着王国胜和胡良不在的当儿,抓紧时间跟张红卫蜜会。
生日这天,张红卫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早早到了丈母娘的钓鱼巷,站到门前迎接前来拜寿的客人。张金银、杨如花也早来了。
客人们第一个来的是王国胜。
张红卫见王国胜的车来了,快速跑过去,到了车门前,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王国胜的身子开始挪动。
张红卫急忙抬起左手罩着王国胜的头,以防碰着王国胜的头。
赵庆龙戴着眼镜,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看着王国胜下了车。
张红卫急忙接过王国胜的包儿,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嘴里笑道:“王书记,请进屋。”
胡明运应哥哥之邀,专门扛相机为整个寿宴录像的,见王国胜下了车,赶紧跑到车前开始录像。
王国胜挥挥手,表示不想录。
胡明运赶紧停了。
王国胜笑着对张红卫说:“怨不得你丈母娘恁耐烦你,小张有眼色哩很!”
王国胜看见钓鱼巷门前的石狮子披红戴花,门上和院墙上挂着一排古色古香的大红灯笼,全部都亮着。刚进院子,却听见喇叭、唢呐猛地声起,王国胜仔细一听,原来是古迎宾曲。乐声中,只见十个穿着古装的丫鬟迎上来,一边一齐躬身施礼,一边细声细语地说:“恭迎县太爷大驾光临。”
王国胜细看一下丫鬟们,原来是钓鱼巷会馆的服务秀们,平时王国胜跟他们都是极熟的,猛地换了装,一时眼花,没认出来。
王国胜见丫鬟们施礼,笑着说:“平身。”
这边,赵庆龙从口袋里掏出十个红包,一个丫鬟一份。
丫鬟们又施了一礼,口内齐道:“谢谢县太爷。”
王国胜这才顺着迎宾曲响起的方向看去,见院子小亭子上坐着一班子穿着礼服、披着红绸带的戏班子,丝鼓管弦在呜呜啦啦地吹着。院子里摆着一排排的待客用的桌椅,红地毯从大门外一直铺到了主屋门前。主屋更是大红花门梁横挂,两边红绸垂地。
王国胜进了屋,只见柳妈端端正正坐在客厅上位的一张红木太师椅上,脸上扑着红红的粉,头戴一顶黑色撒花缎子帽,身穿红色对襟唐装,脚蹬缎子布鞋,身前是一个厚厚的跪垫儿。
柳妈见王国胜进了屋,想起身迎接。
柳承恩笑着把她摁了回去,说:“妈,这是你晚辈儿,不用接。”
王国胜笑着说:“是呀,柳妈,今儿个你是寿星。你为儿女们操劳了一辈子,就得好好享受享受。”
柳妈慈祥地笑道:“县太爷也来了,这是我几辈子修来哩福!我这一辈儿前头从来木有一个县太爷来过!你一来呀,就会给我们家带来数不清福气。”
王国胜度量着那个跪垫儿是叫前来拜寿的人叩头用的,就到了跪垫儿前,想要下跪,柳妈急忙起身想止住他,柳承恩笑着轻轻端起王国胜往下沉的身子,说:“国胜,等会儿客人到齐了,你再行礼,你得带个头儿哩。”
柳妈忙说:“不!不!不叫王书记给我行礼,能当上县太爷哩人都在天上星星儿里头数儿!我是老百姓,受了县太爷哩礼,我怕受不了,折寿!”
柳承恩笑着说:“妈,你是老寿星,你放心,能受得了国胜一礼。”
胡明柏忙搬来一张太师椅,说:“王书记,您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柳承恩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