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沐爵淡淡地撇唇,“以前刚刚葬我母亲的那个墓地比较简陋,因为那是我一个人造的,不让一个人帮忙,用手一捧一捧挖出来的坑,石碑是后来请工人拉过来的,铭文什么的都没有刻,就怕连这么一方安身的地方都保不住!虽然这里只是个衣冠冢!”
乔静美惊讶地掩唇,“怎么会?伯母她……”
“她在海边出生、长大、嫁人生子,一辈子虽然短,终归是喜欢大海多一些。她在世的时候已经吃了很多苦,去世后一定希望自由洒脱一点,所以我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葬在这里的只是她的衣服和用过的镜子、梳子,我每一样都保存得好好的,没让人动过!”
说了这里,话突然中断,汤沐爵哽咽了下,又接着道:“子昂死后,我本来也打算把他葬在母亲的身边,因为小时候母亲最疼的就是他,可后来又觉得不妥,因为我不想让母亲在天之灵又经历丧子之痛,所以就把他一个人单独安葬在西山的另外一块空地,那里也算是比较宁静。”
乔静美听到这番话,眼眶都热热的,她可以想象得到汤沐爵当时的心情,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一定是伤心欲绝,也许心口都在滴血。
可是无人倾诉。
“汤沐爵……你别难过了,你妈妈她一定懂得你的孝心,在天之灵会很欣慰的!你弟弟子昂也会懂得你做哥哥的苦心,也会感激你的。”
她把小手滑入他的掌心,尝试着安抚他。
她跟他们有同样的担心,怕他会意气用事,为了迁坟的事去找梁博超拼命。
毕竟梁博超的挑衅已经够直白了,就是因为汤沐爵的亲人都葬在这里,就是为了踩住他心底这难得柔软的一点狠狠地重击,梁博超才会对西山的项目志在必得。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要去找梁博超的麻烦,跟他火拼一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乔静美默认,看来并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了吧!
汤沐爵笑笑,“那样的话,不是正中了梁博超的下怀?还有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内鬼,等着看我失控痛苦,因小失大,暴跳如雷的场景,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乔静美点头,“最重要的是,我想你父母,还有子昂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流血!也许事情还能够解决,并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对不对?”
汤沐爵偏过头去看她,“有时候我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还真的挺像我妈的!”
乔静美骄傲地扬起下巴,“你不知道吗?女孩子都比较早熟,我年纪虽然比你小,可说不定心理年龄大过你许多呢!”
“不觉得!”
汤沐爵爱怜地拥住她,拉着她半蹲在墓碑前说:“今天我特意带你来,就是让我妈看看你,如果她还在世,应该会很喜欢你,她以前以手巧出名,女人家会的织毛衣、做菜她都精通,甚至跟着严叔学了点做小饰物的手艺。后来嫁给我爸去国外待了一段日子,又学会了做西餐,做蛋糕。我和弟弟以前吃的、穿的,都是我妈亲自张罗,甚至还有其他兄弟几个的生活,都只有我妈懂得体恤。她做的面包很好吃,还有过节的时候烤的派,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