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照烨爽快地改了口,陈瑜轻微一弯嘴角,作为应答。
照烨甚是灵敏,旋即继续叙述道:“我与虚危分道扬镳后,他便去投奔了鸣翳,做了鸣翳的手下。如今鸣翳派他来杀我,他也未曾有半分留情,也是……意料之中。”
陈瑜微讶道:“我看虚危的样子,却似乎不像是愿意听命于人的?”
照烨摇头道:“他虽然心高气傲,却也最是惜命,从来都知趋吉避凶,也能屈能伸。只要是为了生存下去,他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自然也无所谓听命于人。”
陈瑜接口道:“原来如此。”
照烨叹道:“就像方才,他若是全力以赴,未必不可取我性命,可是萧云将他的兵器消融后,他便不多做停留,匆匆离去。”
照烨说到此处,略作一顿,又道:“那九节长鞭,乃是裂魂山上磷光玉所打造制成的,坚韧无比,号称无物可破,是他昔日最得意的一件兵刃。如今在萧云手下,只不过一瞬之间便已灰飞烟灭,他自然心生顾忌,不愿因我一事,而让自身陷入险境。”
陈瑜听着,忍不住转头看了楚云霄一眼,眼中隐含笑意,大意是在说:“果然是被你给吓跑了”。
楚云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回视着陈瑜的目光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情脉脉。
陈瑜收回目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照烨身上。只见照烨再度露出微微苦笑,道:“我虽是他的敌人,却已对他并无任何威胁之力,他自然不会畏惧我在日后向他报仇。今日若没有于辰与萧云二位,我只怕早已将性命断送在他手里了。”
陈瑜对于照烨的自谦不置一词,只是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虚危为人既狡猾又谨慎,倒是不易对付。”
陈瑜稍微感叹了一下,又道:“说起来,你与虚危既然昔日相与共事,今时他有这么多帮手,那你的亲朋下属呢?”
陈瑜问完,见照烨面上微露犹豫,便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若你不愿意说也是无妨。”
照烨立即摇头道:“倒并非什么隐秘之事,于辰既然不嫌繁琐,我便直说了……这其中因果,涉及我与他昔日的身份。”慢慢呼了口气,方道,“多年以前,我曾居星纪使之位,而他,是为玄枵使——”
“你就是星纪使?!”陈瑜禁不住微微失声道。
照烨被他打断了话头,似乎不甚意外,面上讶色只是一闪而逝,便点头道:“正是。”
陈瑜之所以会如此惊诧,是因为星纪使与玄枵使都是昔日暗夜冥旗下十二魔使的封号。魔尊暗夜冥之下,魔君烈炎、九幽各自执掌六大魔使,星纪使与玄枵使都是隶属烈炎旗下的魔使。
陈瑜之前仅仅是知道这十二魔使的封号而已,并没有留意过众魔使的本名,所以照烨自报名字时他不知道是谁,可是一旦提起了星纪使这个封号,陈瑜便立马醒悟过来了。
陈瑜迅速收敛神色,为了掩饰讶异,故意装作景仰的语气,浅笑道:“昔日十二魔使同为魔尊暗夜冥直系下属,地位仅在昭华、夜华二位魔君之下,统帅诸魔,威名远扬,群魔无不拜服,我也是十分羡艳。”
照烨闻言,微微苦笑道:“原来于辰也知道昔日这些虚名……只可惜如今只是累赘,反而让人不得安生。”
陈瑜心下微讶,不由问道:“为何不得安生?你是昭华君烈炎的下属,昭华……大人怎么会袖手旁观,任你被其他魔欺凌?”陈瑜说到烈炎之时,想着烈炎毕竟位居魔界第二,自己也不要太高调了,便尊称一声“大人”。
照烨面上顿时流露出惊异之色。
陈瑜问出口后,倒是马上又想起虚危既然身为烈炎的下属,却胆敢选择投奔了那位名叫鸣翳的魔族,而烈炎为人有如其名,性烈如火,居然还容虚危这样的背叛者活到现在,真是太不寻常了。
此时见照烨一脸惊讶,陈瑜便明白了在这三百六十多年当中,魔界肯定是有了极大的变动。只见照烨惊讶过后,果然问道:“于辰难道在这数百年间都不曾关注魔界的动向?”
陈瑜心念一转,想到反正刚才已经把话说出口了,此时再作遮掩也没有用了,于是顺着说道:“确实不曾。”
照烨能够活到现在,亦非不识时务之人,见陈瑜不想多说的样子,也绝不会追根究底,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于辰并不知晓,我便从三百多年前的仙魔之战说起吧。”
陈瑜心道这个时段正好,忙道:“有劳照烨了。”
照烨躬身道:“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有垂询,我自当效劳。”
陈瑜不再多言,只是仔细聆听着照烨慢慢叙述魔界从昔至今的情况。
……当年仙魔大战颇为惨烈,以致于魔尊暗夜冥也在此一役中陨落,魔界形势由此大变。
暗夜冥本来专权独断,喜怒无常,纯以武力慑服群魔。昔日为了统一魔界,彻底剿灭赤羽使、无垠旧日部属等反叛势力,更是令魔界上下莫不震慑。
但众魔既是因为力量而降服暗夜冥,暗夜冥在世之时自是相安无恙,一旦暗夜冥不在了,便开始寻机反噬了。这也是魔界一贯的传统法则——强者为尊。
而且仙魔大战后,除了魔尊暗夜冥陨亡以外,昭华君烈炎、夜华君九幽也双双身受重伤,旗下魔使魔将等诸魔在战役中伤亡、或者战后未过多久便死去的,更是不计其数。
烈炎当年在战役中便已心脉俱被震断,虽未即时死亡,但没过多久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