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东随着商队一路向南,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虽然路上匆忙了些,也不如单独出行自在,但好在自己不用操心琐事,还可以蹭吃蹭住,也算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商队的人很照顾他们,尤其是三个孩子,零食点心一路上都没断过。遇到大的城镇,商队都会停下来收集药材,这个时候,陈文东就会带着三个孩子到处逛逛。看看当地的民俗,品尝一下当地的小吃,悠游自在。
不光是孩子们乐在其中,陈文东也觉得十分享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先是躲灾荒逃难,然后就成了周彦焕的奴才,后来进了军营就更不自由了。说起来,这些年也就在花家寨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可那时候也不能随便外出,哪能欣赏这样的景象。
相较这乱世,周彦焕的势力范围算是安定的,这里很少有匪寇出没,百姓还能安稳过日子,但连年的征战,城镇也不复往日的繁华,街道两旁透着一丝萧索气。
陈文东和三个孩子穿着粗布衣衫,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饶是他们刻意低调,在补丁满身的行人中还是很扎眼。
丫丫在两个瘦骨嶙峋的乞丐面前停住了脚步。
“少爷,小姐,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我家孩子三天没吃饭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秀才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陈文东摸摸丫丫的脑袋,把十几个铜板塞到了她手里。
丫丫跑过去,直接把铜板放到了小乞丐的破碗里,“你和你娘去买点吃的吧。”
乞丐母子道了声谢,立刻拿着铜板往食肆走去。
就在这时,其他的乞丐也围了过来。
“小姐,你也可怜可怜我们吧!”
“小姐,小姐,我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乞丐们越靠越近,有个乞丐伸手要抓丫丫的衣摆。
陈文东见状,赶忙抱着孩子们躲了出去。他行动迅速,未等乞丐们近身,便远远的离开了包围圈。几个乞丐愣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围上来。
这些乞丐看着可怜,但明显是一伙的,围着他们十有八*九没安好心,陈文东又岂能让他们得逞。要不是他动作利落,今天怕是要被这几个乞丐打劫了。
不要说他心里灰暗,实在是这种事情经常发生,饿极了的人,哪还管王法,莫说是打劫,就是杀人也做得出来。再说了,他个人能力有限,不可能每个乞丐都给钱。遇到这种情况,给钱是他的善念,不给别人也不能说什么,端看个人怎么想了。
陈文东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们讲解利害,孩子们却因为陈文东不帮那些乞丐而有些郁郁寡欢,根本没听进去。
陈文东暗暗摇头,有些事光说是没用的,非得亲眼看到,亲自经历过,才能记在心里。而没过多久,孩子们就见识到了陈文东所说的情况。
那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个穷苦人。这个倒霉孩子,在给一个乞丐拿钱的时候,被一帮乞丐围了起来,到最后钱袋子被抢了不说,连外袍都被扒了。
少年傻傻的坐在地上,显然无法接受被抢的事实。一阵冷风吹过,小少年瑟瑟发抖,他紧了紧身上的衬衣,泪眼婆娑。
陈文东看不过眼,带着孩子们走了过去,把少年拉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就算要做好事,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少年眼泪汪汪的道谢,却被陈文东阻止了,“现在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就不要穿得这么讲究了,去成衣店买件粗布袍子,剩下的钱留着回家吧。”陈文东拍拍少年的肩膀,带着孩子们转身离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个孩子一下子沉闷了很多,陈文东也不多说,任他们自己体悟。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够印象深刻,也更容易成长。所谓人间疾苦,世事险恶,不亲身体会,又怎能理解?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沙河镇。
沙河镇周围多山,盛产草药,商部的人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去收集草药。战乱年月,但凡盛产草药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平,据陈文东了解,镇子西面就有一个匪巢,虽然绺子不大,但却很有名。这个绺子在大山深处,匪寇的头目很狡猾,周彦焕围剿了几次都没肃清,陈文东这才有些印象。
若是陈文东自己出行,肯定不会来沙河镇,即便是为了孩子,他也不能冒险。可现在跟商部的人同行,他就别无选择了。
为了保险起见,大家一到沙河镇,陈文东就带着孩子住进了客栈里,并严令禁止他们外出。这一路走来,几个孩子也长了些见识,因此听陈文东说不许出去,也都没有抱怨。
虽然大家都格外小心,但这天夜里还是出了事。
“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胆敢乱跑,杀无赦!”
“你们,把银子交出来!”
“还有你,把玉镯给我!”
土匪包围了整个客栈,正在挨个房间搜刮东西。
客栈里一片混乱,哭喊声,惊叫声不断。
陈文东把孩子们叫起来,穿戴好衣服,然后迅速抽出匕首,撬开床底下的一块青砖,把所有的银票放到里面,又将青砖放回原位,只剩下十几两碎银和铜板放在外面。
他刚藏好银票,就听窗户一响,一个人从窗外跳了进来。陈文东反应极快,未等那人站好,便拎着匕首蹿了过去。
来人闪身躲开匕首的锋刃,压低声音道:“陈将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