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斌和卓莠琴相谈甚欢的情形让乔嫣既欢喜又伤感,欢喜的是吕斌顺利通过了母亲这一关,乔然的感情道路必然也会畅通许多。伤感的是,尉迟弘各方面的条件都要比吕斌更胜一筹,只因为他是尉迟家的人,就遭遇冷眼。命运之手翻云覆雨,何其不公!
“头儿呢,他今天会来吧?”正聊到兴头上,吕斌忽然问,他想着尉迟弘肯定已经成为家里的座上宾了,尉迟弘的父母都在国外,过年期间他应该就是以这里为家了。
卓莠琴一听便知吕斌说的是谁,立即变了脸色。乔嫣忙冲着吕斌猛使眼色,一直装作置身事外,实则紧张不安的乔然也紧急救场。“吕斌,你已经欠了好几节钢琴课,今天既然来了,得补上一节。”
“不是你不让我来嘛,说怕我来了,阿姨会不高兴。”吕斌很委屈的样子。
卓莠琴的神色缓和下来,低声责备乔然:“你怎么能这样乱说话,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封建**老太婆。”
“怎么会呢。”吕斌一脸讨好的笑,“乔然是很尊重您,觉得应该先经过您的同意。您还这么年轻,跟老太婆相差太远了。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很开明的长辈,一点都不封建**。”
卓莠琴轻笑了一声。“那就快去上课吧,我已经同意了,以后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
吕斌喜笑颜开的,乔然却略显局促,俏脸发红,倒比吕斌更像个外人了。两人去了琴房后,吕斌小声问:“怎么我刚才说起头儿,大家的表情都很奇怪?”
“我妈……不同意我姐和他在一起。”乔然无奈回答。
“为什么?”吕斌惊愕不已,卓莠琴对他尚且这么热情,尉迟弘各方面的条件都胜过他,他想不出卓莠琴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乔然忧伤叹息。“我们两家之前有些恩怨,我们都不清楚,我妈回来后才说出来,闹得大家心情都很不好。”
“难道就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吗?”吕斌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尉迟弘和乔嫣是多好的一对啊,要是因为上一辈的人恩怨成不了,谁都会为他们惋惜。
乔然摇了摇头。“我妈很固执,劝不动,我姐已经屈服了。
“这……这……”吕斌有些结舌,有些狼狈,人家家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却浑然不知,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乔然不再说话,她在钢琴前坐下,纤长细致的手指灵巧的滑过了琴键,让那成串的音浪如水般流泻。说是上钢琴课,却成了老师的独奏,她习惯了通过钢琴来倾诉,将喜怒哀乐都交付给黑白键。
吕斌注视着乔然,她雅致温柔,乌黑的短发已经长长了,直垂胸前,面颊白皙如玉,双眉清秀如画。每次凝视乔然,他都觉得内心有种近乎痛楚的感觉,痛楚的怜惜,痛楚的爱恋。
美妙的琴音跳动在宁静的暮色里,阴暗的黄昏被弹奏得生动、悸动,充满了生命力与幻想力。乔然沉浸在音乐的领域里,沉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境界中。她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温柔的眸子像在沉思,在倾诉。
终于,她的弹奏进入了尾声,手指灵动地从琴键的高音区一下子滑到低音区,一连串流动的音浪瀑布般宣泻而过,然后,是完全的静止,完全的宁静……
吕斌默默地站在一旁,用全部心神捕捉那宁静的一瞬。然后,他为她鼓起掌来。
乔然慢慢的从琴边转过身子,面对着吕斌,她的眉心轻轻的蹙了蹙,唇际有声几乎听不出来的叹息。这种轻颦轻叹,和她浑身带着的清灵纯洁,雅致细腻,都引起吕斌狂乱的心跳,他忍不住冲口而出:“乔然,你妈是认可我的,你刚才也听到了……”
“吕斌,”乔然轻柔的打断了他的话头,就像以往很多次紧要关头,她都会及时打断他一样,“钢琴课下次再上吧,难得过年有点空闲,你应该多陪陪父母。昨晚看春晚,听到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感触特别深。”
以往被乔然打断后,吕斌只能咽住自己想要说的话,但是这次,在得到了卓莠琴的支持后,他产生了莫大的勇气,伸出手去,把手忘形的压在她的手上。
乔然被这突然的接触吓得直跳起来,她很快的缩回了手,把手藏在身子背后,急促地说:“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吕斌恼怒起来,对自己生气,也对她生气,对他们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生气。他忽然觉得,非要表白心事不可,非要征服她不可,于是他忽然上前,抓住了她藏在身后的手腕。
乔然惊惶的后退,吕斌握住她的手,坚决地说:“陪父母和谈恋爱并不矛盾,我爸妈一直催我赶紧找女朋友,昨晚吃团圆饭的时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帮着催,还很热心的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有钟意的人了。我爸妈听了很高兴,鼓励我大胆追求,他们会成为我坚强的后盾。”
乔然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惶,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如果他们知道我的情况……”
“我已经告诉他们,你是乔氏府主人之后,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吕斌语气低柔,却有极大的支配力量,“我爸在文化系统工作,对逐浪岛老别墅的历史很了解,他特别钦佩你的曾祖父乔植,说他有大海一样的爱国济世情怀。”
乔然的眉头又轻轻蹙拢,嘴角微微痉挛了一下,她张开嘴,吸了口气,几乎是痛苦地说:“请你放开手。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吕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