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大夫给越奕祺看了手,上了些活络筋骨的药,包扎了一番,穆锦程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谢嘉靖和穆安若应该聊完了,两人便往书房去了。
穆锦程一推开门,就看到谢嘉靖一脸深沉,仿佛是在……思考人生。那一付“沉思者”的模样看得穆锦程和越奕祺两个都很肝疼。
捂着自己的肝,穆锦程凑过去,问:“安若呢?”
谢嘉靖被穆锦程从沉思中带回来,抖了个激灵,然后答:“安若?侯夫人有事找她,她和丫鬟们走了。”
穆锦程扯了把椅子,在谢嘉靖身边坐下,问:“和我妹妹聊得怎么样?”
穆锦程这话才说完,谢嘉靖的表情立马就凝重了起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谢嘉靖一脸沉重,抬手压在穆锦程的肩膀上,开口道:“锦程,安若她这样文静,怎么……怎么就会喜欢看鬼故事呢?”
穆锦程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继而,笑喷。
谢嘉靖很不满:“笑笑什么鬼啊!这个问题很严重!”
穆锦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啊,嘉靖,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你怕鬼啊!”
穆锦程话音一落,脑子转过弯来的越奕祺也跟着笑爆了。
看着两个同窗一点不留情面地捧腹大笑,谢嘉靖觉得很没面子,一连在桌上狠狠地拍了几下子:“笑什么笑,怕鬼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话虽这样说,“觉得怕鬼一点不丢人”的谢嘉靖,还是悄悄地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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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穆安若私下聊过一次的谢嘉靖虽然很震惊于安若小淑女喜欢看恐怖鬼故事的事,但是作为一个一往情深的痴情好男儿,谢嘉靖还是使出了他全身的本领,给穆安若寻志怪
无奈老百姓们不怎么识字,而识字的读书人们又不喜欢看这些乱力怪神的书,谢嘉靖要找这些书,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偏生还没找得到几本。
学堂里头,听谢嘉靖絮絮叨叨诉了大半天的苦,刘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既然你找不到书,你派人去民间寻这些故事,专门给安若妹子编写成集,不好吗?
刘谨这话简直是醍醐灌顶,谢嘉靖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院子里头翻了好几个筋斗,假也没告,就兴冲冲地从学堂早退归家去了。
目送谢嘉靖离开,千里之外的穆锦程:“…………”
谢嘉靖真不愧为宰辅大人的长孙,这事情干起来,当真是十分有效率,没过半个月,就把一本集子甩在了穆锦程的桌上。
“喏!替我拿去给安若!”
谢嘉靖一脸邪魅狷狂,一副天下好男儿舍我其谁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穆锦程嘴角抽了抽,翻翻那集子,一张淡绿色的薛涛笺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越奕祺眼疾手快地抓住,往上面瞧了一眼,呵呵一笑:“嘉靖,你不是走曲线救国路线了么?怎么,还要写情书?”
“你懂什么鬼!”谢嘉靖呲牙咧嘴地从越奕祺手中抢回了那张笺纸,继续邪魅狷狂不解释,“这是阿谨说的,一箭双雕!”
穆锦程无力扶额:“那是双管齐下罢!”
谢嘉靖愣了一愣,随意地摆摆手:“随便啦!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计谋多了不愁安若不上钩。”
对于谢嘉靖的语文水平穆锦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将那薛涛笺替谢嘉靖夹回书里,道:“书信我都可以帮你送到……至于安若如何回复你这满腔赤忱……就不关我的事了。”
谢嘉靖一脸凝重地点点头:“万事,都看我自己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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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靖的造化如何,穆锦程还真不好说,不过在写作业时看到穆安若拿着那张骚气十足的薛涛笺进了书房,穆锦程当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使了丫鬟下去给穆安若泡茶,穆锦程拉着妹妹在桌边坐下,问她:“安若你怎么来啦。”
穆安若笑笑,将那薛涛笺递给穆锦程:“这是我在谢家哥哥给送来的那本集子里头发现的。想来是他写好了不小心夹到里面……你明儿赶紧给他送回去,别耽搁了他递给给这位‘守守妹子’。”
听穆安若这样一说,穆锦程愣了一愣,接过那薛涛笺一看,打头的的确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字——
安安妹子。
就是谢嘉靖的字写得烂,这安安两个字都躺了下来,乍一看,倒是像‘守守’更多。
看着自家哥哥不言语,穆安若眉眼弯弯,伸出食指纤纤,在那薛涛笺上点了一点,开口道:“谢家哥哥还写了好些个错字别字,还有用错成语的,用错典故的,安若都拿笔给他一一改正了,喏,就是蓝批的这些。哥哥你明儿拿去给谢家哥哥的时候也告诉他一声,让他再重抄一份,别送了这错误连篇的情书给这守守姑娘,陪了面子。”
说完,穆安若站起身来,说不打搅哥哥读书了,便告了辞。
穆安若才离开书房,穆锦程立马就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了。
——安若,你果然是我亲妹子,这脸打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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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知道发生了神马的谢嘉靖一脸期待地扶着穆锦程下了马车。
小伙伴才站定呢,谢嘉靖就摇着尾巴凑了过去,连珠炮似地问:“怎样怎样!安若看了我送的集子和情书,是不是感动得哭了!是不是,是不是就要爱上我了?!”
穆锦程对着谢嘉靖嘲讽一笑,从怀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