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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一看,不远处有浓烟冒出。
下雨天塞车,黄海走的小路,正好从我们铺子那条路上经过。前面不远处,就在我们铺子的方向冒起了浓烟。
我们这里虽说是北方,冬天很冷,但集中供热基本普及了。即便没有安装暖气的人家,也很少烧煤,而是采用空调或电暖气。这么大的烟,当然不是生炉子冒出来的。
隔着一条巷子,我不能确定冒烟的是不是我的铺子,可从方向判断,即便不是,也很近,可能是隔壁的铺子。
不用催黄海,他疯了似地把油门踩到底,黑色奔驰suv轰鸣着驶过一条窄巷,在我们那条街的路口做了一次飘移,擦起一片水花。车子没停稳,黄海就跳了下去。
“完了,真是我们的铺子。”看着从铺子里冒出的浓烟,黄海死了爹一样嚎丧开了。
火和烟从铺子的顶上往上窜,看样子房顶给烧了一个大洞。刺激性很强的烟,夹杂着红色和蓝色的火苗子,无视倾盆大雨窜起来近十米高。
我弄的罗布泊雅丹地貌群沙盘模型,原材料是橡塑制品,这东西易燃,而且燃烧起来冒出的烟有毒性,味道刺鼻难闻。
我这铺子虽说临街,但因为位置不在繁华路段,相邻的几个铺子都是作坊式的小加工厂,前店后厂,弄出来的东西也以批发为主。而且铺子之间不是紧邻着,有院子或墙隔开,所以外面虽然围着不少人看。但没有真正紧张的。见了我还开玩笑说:“得亏你出去了,不然雷劈不死也让火烧死了。”
我还在心疼我的心血,那个沙盘模型我搞了好几年,花在上面的银子不比黄海拉赞助弄来的奔驰suv少。不过听了这话我倒是明白起火的原因了。让雷劈了。
我那个郁闷啊。这叫啥事儿,说出去还不得成圈子里的头条。张坚强的铺子让雷劈了,得亏他跑得快,不然挨劈的就是他。这事儿传出去别人指定这么说,以后别人年节的送礼都有可能送我避雷针。
隔着一条街一个蛋糕作坊的老板。也冒着雨在看热闹。这家伙嘴欠,跟胖子有一比,见了我直乐。“好家伙,那场面壮观的,我还以为张老板在渡劫呢。”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喷出血来。你玄幻文看多了吧。
让这家伙一说,围着我铺子看热闹的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安慰和调侃起我来。
好歹我算是听明白了,刚才天一变,我这铺子就跟招贼似的招雷。几道闪电不约而同劈在我铺子上,不但把屋顶劈出个大洞来,更是瞬间引燃了屋里的东西。目前这火已经让雨浇的小了很多,据说最初那会儿火苗子冲上去十几二十米,天都照的发红。
我虽然心疼我的沙盘模型和那些货,可我还知道命比东西重要,钱没了可以挣,命没了就啥都是扯蛋了。
可黄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愣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我的货。”一头就朝铺子冲了过去。
得亏他瘸了一条腿。我在铺子外面两三米的地方追上他,勒着脖子把他弄回来。在那个距离,屋子里溢出来的烟已经很有刺激性,我感到深深的恶心和眩晕。别说冲进屋子。就是在那个距离稍微多待一会儿,都有可能被熏死。
“你他妈不要命了!”我咳嗽着、喘着粗气骂道。
黄海让我勒的都翻白眼了,这不怪我,我不拼命,他不把我害死才怪。
黄海趴在淹脚背深冰冷的雨水里,一只手拼命地拍着地。溅起的雨水洒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他两眼通红,扯着喉咙喊:“强哥,我们的货在里面,让我进去把它们弄出来,不然我们全完了,我们的家当都在里面啊。”
我站在他和铺子中间,看着黄海的表情我有点莫名的感动。我不待见他,觉着他就是胖子的一条狗,可他有自己的真实感受,对胖子、对我,对每个接触过的人。目前来看,他对胖子的信任和信赖,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也完全把这个铺子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而不是一部分是自己的。
我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我看不出他脸上的水是雨还是泪,但我还是用手抹了一把他脸上的水。“货没了死不了人,这事过了我出面,找人佘一批货回来。大不了再过几天紧巴日子。你不怕吃苦吧。”
黄海摇摇头,把一只手搭我肩上,低下头说:“我怕寄人篱下。”
我也把一只手搁他肩上。“在这,你没有寄人篱下,你是三掌柜。”
黄海抬起头,满是水的眼睛放着光,大背头让雨水冲的贴在脸上。他抿着嘴拼命点点头。“嗯。二掌柜的。”
靠。我气得差点甩他一巴掌。这时候了还不忘维护胖子。
真不知该感谢老天还是相反,雨一直下,直到把这场火浇灭也没有停下来。就像我的邻居们估计的一样,火没有蔓延开来,甚至没有出我的院子,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我住的那一间。我的卧室与铺子一墙之隔,火虽然没有烧过来,但浓烟灌进来不少,即便打开门放走烟,也没法放干净刺鼻难闻的气味。
不过铺子里烧的很干净,黄海视若性命的几件瓷器成了瓦当。我的心血更干脆,全部化为灰烬。
我在黄海屋里凑合了一宿。第二天,街道上来人了。
我这个铺子以前是一个街道小工厂,生产雨伞的,大集体。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