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伤员实在太多了,易如被一堆人挤来挤去的做笔录。
有个老太太,在街上走,来不及躲,被爆炸的碎片蹭伤。
“你当时看到什么了?”易如问。
“老远就看到公交车冒着烟开过来,很多人跑呀,都从那个车上往下跳,太惨了;接着公交车就‘帮’很大一声响,我那时候不知道爆炸了呀,来不及躲呀,就被炸到了。”说完,老太太伸出自己的胳膊,那儿已经被处理过了,包了厚厚的纱布。
易如轻声安慰她,却注意到了些什么。
她找了别的证人,一个中年妇女,当时也在周围围观,被爆炸震破了的橱窗玻璃划伤了。
“你当时在现场么?”她问。
“在呀。”虽然划伤了,但中年妇女还是底气十足。
“看到什么了?
“就看到公交车开过来的时候一直在冒黑烟,不久之后就爆炸了。我就站在橱窗边上,玻璃像下雨一样掉下来。”中年妇女不仅双手,脸上也有划伤。
“公交车不是一开始就爆炸的?”易如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我看它一直冒烟,然后很多人从车上往外逃。”中年妇女似乎像要肯定自己的话,又重重点了点头。
“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才爆炸的?”易如又问。
“不知道时间了,大概过了有一会儿。”中年妇女回答。
易如想了想,又问: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司机没有停车还在往前开呢?”
“这个我不知道呀。我就看到车一直往前跑。”中年妇女说。
易如站起来,谢了谢她。
公交车并不是忽然之间爆炸,而是在车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爆炸的。司机当时为了什么原因而没有停车,而是继续往前开呢?
吴学松站在医院门外吸烟,西服笔挺。易如走过去,告诉他这些情况。
“两个司机都被炸死了。”吴学松夹着烟,烟雾升起来,将他英俊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立体了些。
“两辆公交车都是行进了一些距离才爆炸的么?”易如问。
“是的。”吴学松说,“其他几个队员也告诉我车开些距离之后才爆炸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不可以假设司机在爆炸之前就被杀死,而不是被炸死的?”易如忽然说。
吴学松本来半眯得眼睛忽然闪了闪光,侧头看了易如一眼。
“想法不错,”他透过烟雾看着易如,“怪不得封青蔓那么看重你。”
易如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到封青蔓身上,便没搭话。
吴学松扔掉烟头,拿脚碾了碾。
“走,我们去看看司机是怎么死的。”
封青蔓这边却在研究公交公司。公交车停放的停车场里果然有监控系统,无论白天晚间24小时录像。封青蔓他们弄回了几盘案情发生前几天的录像,仔细研究。
对公交公司的换班制度什么的他们也进行了研究。
“最早一班是4点半上岗,5点发车。”龚晴拿出列表,“最后一班到站是0点30。”
封青蔓看着列表: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设置炸弹,那就应该在凌晨0点30到4点30这4个小时里面。”
温连海将笔录拿出来。
“公交公司说白天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而且很多车到站之后,都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检修和清理,的确是没有可能在白天。”
“可是如果是公交公司内部有人做的呢?”龚晴问。
封青蔓皱眉翻档案:
“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需要问清楚他们最近有没有招人。连海,你今天跟我一起再去一趟;龚晴,你在这里盘查录像,看看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龚晴点了点头。
封青蔓提起衣服和温连海走出侦查室,往楼下走。
正走着,远远就看见吴学松他们过来。
“封队长,查到些什么了?”吴学松双手插袋,笑眯眯的朝封青蔓说。
易如没想到又会碰到,朝边上挪了挪位置,看见封青蔓的眼神划过她,转向了吴学松。
“还没头绪呢。”封青蔓说,“吴队长呢?”
吴学松笑起来:
“小易太聪明了,”他将易如拉过来,“给了我们个好点子。”
易如不得不被拉出来,朝封青蔓点了点头:
封青蔓也没看她,只是对着吴学松。
“她很有潜质,总有一天会超过我们两个的。”她说完,带着温连海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如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走远。
吴学松打了个响指:
“小易,走了。”
她这才沉下头,转身离开。
封青蔓询问了公交公司却依然一无所获,公交公司的领导说最近不仅没有新招的员工,连辞退的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公交公司里面就不会出现报复社会的嫌疑人了。
封青蔓和温连海从公交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夕阳西下,染得周围一片血红。
“你先回去吧,连海。”封青蔓看了自己的手机,跟温连海说。
温连海走开之后,她才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崔凯。
“今天有空不?我爸妈说让你过来吃饭。”崔凯的声音不高不低,看不出心情。
自从崔凯提及让她辞职的事情已经过了半年了。在这半年之内,崔凯没有开口问过她一句,而她也就这样逃避着逃避着。只是每次崔凯打电话过来或者找她,总让她有些战战兢兢,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提起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