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云宇树的叫声滞住了我的动作,他挑了挑眉,凝住神色,“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啊?”我脑中已是混沌不清,而一旁,穆萨也打量着我和云宇树,一脸揣测的神色。
我从未看到过穆萨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温和而儒雅的,未曾出现过这般窥视计较的样子。他能计较些什么呢?他都快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可即便知道这点,我的心依然在他揣测的目光中煎熬无比。此番命定,是上天刻意的搅局,抑或只是露水逢源的一瞥?
瞧着我迷茫的模样,云宇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用英文说道:“cece,你忘了,你答应过今晚要陪我的。”
他的话语焉不详,带着深深的歧义。语毕,穆萨一个眼神扫过来,竟是带着几分阴冷。
我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口解释这其中的曲折。犹豫间,云宇树已是大步迈来,不顾环境和法令,拉过我的手腕,一个用力,转身拽着我离开。
此刻的我,已是手脚无措,有了外力胁迫,只得趔趄着跟上。走了十几步,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穆萨还站在原地,一脸的愤怒和忍耐,隔着大片的空气,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传来阵阵阴沉的气息,折磨着我,令我难以呼吸。
身置迪拜,云宇树也明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如此亲密。一离开穆萨的视线,他便松开了我的手腕。
“你是故意的。”我没有责问,没有气恼,甚至没有怀疑,只淡淡地陈述着这句话。
“我是为你好。”他语重心长。
我没有辩驳,停在图书馆门前,竟发现天居然嘀嘀嗒嗒下起了雨。这是迪拜沙漠的雨水,来到这里好几个月,这是第一次遇上雨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隐约的进进出出,隐约的来来回回,隐约的街头男女。或者他们是陌生人,或者他们是朋友,或者他们是夫妻。
如何怎样。
“好难得的雨。”我喃喃念着,突然想起之前听别人说过,阿联酋穆斯林对于这极为难得的雨水,认为是“圣水”,不怕淋湿,甚至愿意穿着心爱的长袍尽情浇润。穆萨,他也会如此吗?
我站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张嘴让雨水滑入我的唇舌。原来,这里的雨水是甜滋滋的,清凉没有怪味。可心底,却隐隐有些发苦。
“走吧,去给你庆祝生日。”我说,“连老天都为你的生日洒下甘霖,多难得。”
云宇树否认,“不,老天是为了帮助你心情舒畅。”
我们都笑起来,心里稍稍有了些慰藉。这次同穆萨意料之外的再遇,伴随着这场罕见的沙漠之雨,便这样结束了罢。就让雨水清洗我纠葛的情绪,心思若不扰攘,恩恩怨怨也就荡不开了。
云宇树带我去了一家预定好的餐厅,我从包里拿出给他的生日礼物,递给了他。
“还给我准备了礼物?”大概他看我一整天都没发话,以为我全然忘记了。
方才,我的确意识混乱没想起他的生日,但礼物是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刚好比上次他替我换手机屏幕的钱贵一些。
他拆开礼物,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刚好想换皮夹?”
我笑道:“上次你陪我去修手机的时候,注意到你的皮夹已经用过一些日子了。”
他开心地翻看着我送给他的礼物,当即拿出旧的,把里面的物品尽数换到新皮夹上。
我逗他,笑着问:“急切到这种程度?”
“那是当然,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要时时贴身携带。”云宇树把鼓囊囊的新皮夹收好,眉眼都笑弯了,瞧着我的神态也很放松,又顺势补上一句,“就连你,我也想时时刻刻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