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武与沈衡二人前脚刚迈过了沈府厚重的高槛,府外劈里啪啦就响起了爆竹声。
今日永安城的爆竹声是一声盖过一声,凡是中了举的人家,哪个不是鞭仗爆竹的往出扔,红绸灯笼往外挂。
沈武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宅,眉头微挑,浑身上下散着得意春风。
相较之下,沈衡平静的多,他步伐稳重,神色淡然,仿若这次中举的人并不是他。
“老爷,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大爷和二爷回来了!”青衣站着锦歆院探着脑袋往外瞧,依稀瞧见了两位主子的身影,立马折身通禀。
坐在屋里头的杨氏闻言,再也坐不住,手中紧紧捏着丝帕,大步就跨出了屋,正瞧见自己两个儿子齐齐的进了院子。
沈平远随后也跟了出来。
杨氏欢喜的拿起丝帕掩了掩鼻息,笑着道:“武儿,衡儿,娘为你们高兴!你祖母肯定还等着呢,咱们这就去福华院见你祖母。”
沈平远轻轻拍了二人的肩膀,“此次虽入闱,切不可心浮气躁,心高气傲,明年的春闱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沈武与沈衡点头应是,沈平远便又不动声色的问:“此次榜首是哪位府上的公子。”
沈武顿了顿,才道:“周士闵,周解元。”
杨氏神色未变,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亲侄子,便多问了一句:“云鹤呢?”
“虽有些险,位居榜尾,但也总算是入闱了。”沈衡不紧不慢的开口。
杨氏眉眼更似月牙弯了,这才是大喜,大喜!
此次沈府有喜事,老夫人自然将各房的人都喊到了福华院,三房的人今日还未完全搬离沈府,老夫人便差人将三房的人也招来了。
杨氏脸面泛着红光,她得意的往李氏那边看去,挑衅般的动了动眉头。
沈武与沈衡是要入祠堂跪头的。而杨氏也跟着沾光,与沈平远一起入了祠堂。
其他三房都是站在祠堂几米外的青石板站着。
李氏脸色铁青,沈平元知道李氏气的是什么,遂压低了声音。悄声说:“夫人,日后弘儿也会中举的,这举人算什么,弘儿可是要进士及第的!”话落,沈平元目光中含着几分期许。目光低下,落在了随沈琳一起站着的沈弘身上。
沈平元不说话还好,这番话说得李氏心里更不顺了,沈弘不是她儿子,到时候就是中了状元,风光的也是那个贱人!
她手指握拳,纵是指尖嵌入掌内也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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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长廊屋檐上的红绸随风飘扬。
沈府上下都是一片喜乐,而在东厢悠哉养伤的谢荀却是被鞭仗炮仗声吵醒的。
他颇不耐烦的大吼一声:“胡狄!”
“属下在。”胡狄急匆匆的入屋,就知自家的主子不好惹。他悄无声息的退后一步,先开口:“小王爷,我已经将屋内所有的窗户都关紧了。”
“永安城今日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都约好了一起放炮竹!扰的小王不得安歇!”谢荀提起了墨色云靴,活动了筋骨,睡意全无。
胡狄道:“今日是放榜之日,就连沈府的两位公子也都入了闱。”
谢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
“主子,您的伤势已经大好,什么时候动身回云洲,王爷与王妃此次游历算算日子。也快回王府了。”
养了几日,谢荀脸上的青肿也差不多都好了,俊俏的脸蛋也渐渐显露出来,两道浓眉下的眸光微闪。他一次没整到沈容,就算回去也心有不甘,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今日沈府大喜,谢钰一定会过来,到时候见他伤势痊愈。肯定会将他丢回云洲,他咬了咬牙,冲胡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胡狄心有疑虑的看着谢荀,心是怕谢荀踹他,便站在原地没敢动。
“你过来!”谢荀招招手,皱着眉头。
胡狄愁眉苦脸的“诶”了一声,一寸一寸的往前迈步子,脚在前,身子却是往后仰的,他虚笑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谢荀睨了他一眼:“出手打我,往这打!”一面说一面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脸颊。
好不容易恢复的俊颜,想着还肉疼,他狰狞着面容,五官堆积到了一块。
“主子您糊涂了……”胡狄被谢荀吓得退了两步,莫不是上次一顿暴打将他打糊涂了,胡狄看向谢荀的目光愈发可怜,哭腔就道:“王爷,奴才对不住您啊,奴才哪还有脸见…哎呦……”
胡狄疼痛的摸了摸脑袋,看着滚落在地上的苹果,正纳闷着,谢荀就又一个暗器丢了过来:“磨磨唧唧,让你动手就动手!还不利索着出手!”
胡狄缓了一会儿,确定谢荀没有开玩笑,他提心吊胆的上前两步,轻咳了一声:“那…属下动手了……”
谢荀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睛,自己讨打的,估计这世上也没谁了。
胡狄哪敢真的用力,他只是轻轻的在谢钰脸上拍了一下,根本无痛无痒。
谢荀愣了一秒,随即睁开双目,“你这是挠痒痒呢!用力!用力!”
谢荀瞪大了眼睛,冷声呵斥,还未准备闭上眼睛,胡狄心头一激,带着冲劲的拳风就扑了过来,紧接着是谢荀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他连推两步,一手捂着已经慢慢发热发烫的右脸:“胡狄,这么大力你是想弄死我!”
胡狄浑身一个激灵,“主子饶命,饶命…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谢荀恍过神连忙抓住胡狄:“请什么请!你不用管了。”
胡狄纳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