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已经看见琬华,策马奔至近前,一紧缰绳就跃了下来,身姿极为潇洒矫健,对她笑道:“琬儿是专门来迎接为夫的吗?”
琬华在他刚才望向自己时就收敛了脸上的阴霾,此时面上笑容温暖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她走到他面前,掏出绢子为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都出汗了,我让人烧了热水,你一回来就能洗澡。”
胤禛很享受她时刻将他放在心里:“我打了几只麂子,个头都不大,肉最是鲜嫩可口,一会儿让膳房做几个清淡的,我知道你爱吃冬笋麂丝……你最近吃不得油腻,但要好好补身子。”见她点头,又问道,“今儿的药可都按时吃了?感觉好些没有?”
“上午吃过一遍,一会儿再吃一遍。”琬华拉着他往回走,“今儿比昨天感觉好多了。”
“禛哥哥!”胤禛另一只手忽然被拉住,琬华转过头,就见那蒙古少女正瞪着自己,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怒意,“禛哥哥,她是谁?”
胤禛眉间蹙起,甩开蒙古少女的手,斜觑她一眼,沉声道:“这是我的福晋,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几分礼数来?”
“这就是你的福晋?”少女走到琬华面前上下打量她,似乎感觉到眼前之人比自己漂亮,但又不甘心,嘟了嘟嘴嘀咕,“好看不中用,哥你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人?”
“混账!”胤禛怒喝道,“你是嫌我脾气太好吗?闪开!”
少女面色一白,眼圈却已红了,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我说了什么,你就这么凶我?禛哥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过分?”
胤禛根本不再看她,揽住琬华绕开她走了。
“禛哥哥……”少女愣了愣,又追了上来,抓住胤禛的手泫然若泣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为什么有了这个女人就要对我这么凶?你难道不喜欢我了?”
胤禛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我早让你离我远点,你记不住吗?人要有羞耻之心,更何况是个姑娘家!”
这话是极重的了,少女当即脸上挂不住哭了出来。胤禛横她一眼,一把将琬华拦腰抱起,大步往自己的帐篷去。琬华微微皱眉,却也不做声,在外面她从来都会顾全他的面子,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责问他的。
进了帐去,胤禛将她放在榻上,她这才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跟你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审问来了,胤禛乖乖地在她身旁坐下,从实招来:“她叫阿茹娜,是科尔沁一个台吉的女儿。自从前年她见过我,就像块黏糖一样,没事儿就爱招惹我,烦透了……”见琬华面色不豫,忙又解释,“你别多想啊,我跟那阿茹娜一点关系都没有。听说她从小太被娇惯,现在才那么任性刁蛮,给点阳光就灿烂。”
琬华脸上淡淡的,也不接他的话,只让莲香把药端来,忍着苦一口气喝掉。漱了口,含了一小块糖在嘴里,吩咐小盛子道:“给爷准备沐浴的水。”
“生气了么?”胤禛抱住她,摸摸她的脸颊,让她将注意力转回来。
琬华拿下他的手,轻声道:“别乱动,都看着呢。”
小盛子正在心无旁骛地指挥小太监们将水抬进屏风隔断的里间,其他人也都低眉顺眼不敢乱看。等到他们将热水倒好,胤禛扬扬手:“都退下。”
待屋内只剩他俩人,胤禛握住琬华的手按在自己的衣扣上:“好老婆,别生闷气了,你要相信我……帮我脱衣服洗澡吧。”
琬华叹了口气,嗔了他一眼:“一定是阿茹娜曾经对你示好过,你没有拒绝也没有表态,她就将你的反应当成了认同,自然越发喜欢粘着你。你若一开始就干脆点,方才也用不着一下撕破脸。”当初成婚前额娘就对她讲过:不光女人有虚荣心,男人更是如此;地位、财富和美色都被很多男人作为人生的目标和成就,左手权右手钱还要沐浴在桃花堆里,三重享受,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她不相信胤禛就能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不过是程度深浅问题。
“我以前也够干脆地拒绝过她,可不知道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太过自信,根本不能打消她的念头。你是没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自然无法想象。刚才我也是忍无可忍了。”那女人若不编排琬儿,他也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的。看着琬华生气的样子,他心里却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勾唇一笑,“怎么,吃醋了?”
“你还有脸笑?”琬华捶了他一下,“什么桃花都招惹,你还不知道反省反省?我吃醋怎么了?老公乱招惹女人,老婆就不能吃醋了?你还真以为是你魅力太大的原因?”
胤禛挑起一边眉毛:“好好的话让你一说怎么性质就变了?我何曾去招惹过别人?都是别人招惹我好不好?我还委屈着呢!正话反话全让你一人说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老婆打我吧,打我消消气!”说着握住她的小拳头往自己胸口打。
琬华挣开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别装了!我伺候你洗澡,水快不热了。”
胤禛顿时眉开眼笑:“劳动老婆了。”
“德行!”琬华眼波一横,无奈地道。
……
用过晚膳,李氏按例过来请安,还亲自奉上茶。
“这些事让丫鬟们做,怎好劳动妹妹?”琬华心里虽有些异样,面上仍然露出和蔼的笑容。瞥了一眼旁边正饮茶的胤禛,他倒是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