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白云》曲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没听说过。”起锚的船夫又道。
“白云白云,不就是这天上的云吗?傻不拉叽的,这还要问?”旁边一个官役指了指头上的天,“你没见这姑娘在看天吗?”
船夫抬起头,看了半天,疑惑道:“今儿这天上也没有云啊。”
碧落听着他们的对话,只笑着望着天。此时正是晴空万里,碧霞满天,那去年南下的大雁拍成一行,自南而北,徐徐而归。
她低下头,兀自微笑,却瞥见邱绎在一旁,一双俊目,正凝目望着自己。目光深远,幽暗难测,就中滋味一言难尽。忽然之间,碧落心胸之中,又满是歉疚和畏缩。
她呐呐道:“虽然已经过了三月之期,可我……邱绎,我……”
邱绎转过了身去,望着这暮江长天,许久才轻声道:“你若欢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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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江南岸,?轮莩潜保?惶鹾嵯锟?诔谥杏幸蛔?烧??背?希?谄岬拇竺盼诤诜17痢u庾?烧??夭淮螅?现??傅男矶喔簧痰母?。蚱有矶唷?纱竺排远拙嶙帕阶?呔勾镎傻氖?ㄗ樱?词潜搪湓谇?复锕俟笕嗣徘俺<?摹?p> 已是黄昏,斜阳将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的影子,长长地拖到东边去,那两扇黑大门紧闭,内有灯火透出,也隐隐可以听到轻微的人语声。
碧落站在这宅前,忽见到大门轰然一声打开,里面出来了一双中年夫妻,男子年届不惑,身着将服,颔下留着微须,身子笔挺,斯文中有几丝昂藏之气;而他身边的的女子,年龄相仿,容貌端庄,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微尖,身材略有些发福,但仍是玲珑有致。那将军模样的男子拱手笑道:“唉呀,嫂夫人,终于把你盼来了……”
碧落眼一闭再一睁,却发现这大门仍是紧闭着,邱绎正待要上前叩门;原来适才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象。碧落轻声说道:“邱绎,你的眼角下巴都长得象你娘亲。”
邱绎微笑道:“正是。”他又一愣,回头道:“碧落,你记起什么了么?”碧落摇了摇头。邱绎微吁了口气,上前几步,单手只轻拍了一下,里面随即传出一个慈祥的声音:“是绎儿吗?”
话声方落,门户大开,明亮的烛光,照到碧落的脸上,宅子前站了一位老夫人,身旁随侍了一个丫鬟。邱绎急忙上前,那老夫人一把握在邱绎臂上,目含泪光,连连道:“绎儿,绎儿……”
“孩儿不孝,离家六年,叫爹娘牵挂。”邱绎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碧落在一旁,正仔细瞧邱绎的娘亲,她端庄依旧,可面上皱纹丛生,比起适才那幻像中的女子,老态俨然。听到邱绎说自己离家六年,又不免怔了一怔,这才想到去年自己与邱绎去曲靖时,邱绎说自己冒险才赶了山路,只怕是本想借机回家见爹娘一趟,却被自己误了时机。碧落心中顿时愈发不安,只是歉疚地望着邱绎。
邱绎起了身,垂下头,俊逸的面庞上,露出黯然之色。邱夫人反倒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是……”
碧落不待邱绎介绍,上前道:“邱夫人,我是碧落……”
“娘,碧落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邱绎忙解释道。
“林碧落……林书培,”邱夫人眉毛一扬,淡淡瞥了一眼碧落,“都这么大了。”
她这样不冷不热,将碧落晾在了当场,叫碧落和邱绎都有些讶然。邱夫人转身入内,道:“绎儿,怎么这次同林姑娘回来,也不与你爹爹先说一声。”
邱绎对碧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跟在邱夫人后面一起入了中堂。里面坐了一位老者,身着将服,正吹着手中的茶,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只淡声道:“回来了?”
邱绎正要叩头,那老者手一拦,道:“你有皇命在身,不必行礼。”他抬起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凝注在自己面前这张年轻人的脸上。
邱绎忍住了哽咽,道:“是,爹。”他连忙一拉碧落:“爹,你瞧我带了谁来见你?”碧落识趣,连忙上前行礼:“侄女碧落见过邱伯父。”
邱将军目中精光一闪,朝碧落望来,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拉起她,连声道:“是碧落吗?快起来,快起来……”他抓着碧落,目光上下打量着,含笑道:“想不到,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你爹爹呢?他可还好?”
碧落目光一转,见到邱将军正目光焦切地望着自己,可自己与爹爹在昭南多年,除了邱绎来昭南那一次,爹爹可从来也未在她面前提起过邱陵邱将军一家。若非如此,初与邱绎见面时,自己也不会茫然无知。而邱夫人在一旁蹙着眉,隐隐似有不豫,与邱将军对她的关切之情实在有天壤之别。
她心中微微踌躇,面上却始终微笑道:“爹爹在昭南一切安好,常也提起伯父,说甚是想念,只是官务繁忙,一直抽不开身。”
邱将军闻言哈哈大笑:“那就好,那就好。你爹爹多年蹉跎,如今终于在昭南一展抱负,老夫也为他欢喜。”他笑mī_mī地望着碧落,似比见到自己六年未见的儿子还要高兴,对碧落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若非对林书培爱屋及乌,也不能如此。
邱绎忙道:“孩儿去年奉了皇命,去了趟昭南,见到了世叔。世叔身子健朗,爹爹放心。”
邱将军“嗯”了一声,又问碧落道:“碧落,你如何不在昭南,却跟邱绎来了?轮荩俊?p> 碧落正欲回答,邱夫人起身道:“老爷,绎儿一路奔波,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