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年,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他,但是即便是离开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命运一样的捉弄,他一生没能找到自己,但是自己在这青灯旁日日陪着那些石塑雕像也是好的,心如止水,六根清净,再也不想去参与俗世中的殇辛事了。
这云儿在梦雨轩住的倒是乐的自在,几日里,凌相国都没有时间来打搅她,她常常会在凌梦华的房间发现新的有意思的事物,其中除了萧普还有七弦琴普,看来这个女子果然是多才多艺的,和自己当年一样,独爱七弦琴,只是不知道她的琴音是不是同她的萧声一样悲楚的淋淋尽致,她虽然觉得她的箫声伤感,但是从未从中听出怨气和柔弱,由此可见她应该多少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那该是多么倔强的一个女人啊,想着凌梦华便不自觉得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想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女儿也不过刚刚出生,甚至还未满周岁,她之后再也没有回去寻找她,她以为在凌相国那个饿狼的手里,她早已经是活不成了的,现如今二十多载,若真是像凌相国所说的那样,她还活着,如今也应该是和凌梦华一般年纪,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其实上天对她还是无比恩赐的,至少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一切虽是上天注定,但是如果不是这上天,她便也是看不清这人间浊世,虚假爱情,青灯未必寒,这是她后来的感悟,她以为自己一生都将平淡的度过,再也不如曾经那般撕心裂肺,倒也是好的,但是总想不到这老来得轰轰烈烈才是最纠缠人的。
无限的念想勾起了一个母亲的慈爱心,她多想此时此刻再不多等片时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女儿,只要能见到她让她做什么都行,哪怕是放下自己坚守了一生的自尊和骄傲,至少在一个母爱泛滥的母亲的面前,那些自己只身一人一直坚持的都是浮云,她现在也只是想见到自己的女儿而已,她多想看看她是不是长得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子漂亮,惊骇四方人,为了见她一面,她甚至不惜去求凌相国,可是如今她还是淡定的,至少她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她捡了凌梦华衣橱里最朴素老色的衣服换上,放下了挽在尼姑帽里的长发,淡妆出世,这样老的女人,却仍然风韵犹存,那张脸依稀看的出年轻时的美丽容颜,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凌相国还是来了,他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原来这么多年,你还不曾剃发?”
她据高临危的看着他“在庆丰观是可以不用剃发的。只要你潜心向佛,一切形式都是可以免掉的。”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我觉得你现如今的装扮可是比方才那身尼姑装好看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