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空一碧如洗,只有一丝流云在天空中悠悠而过,一声鸽哨响起,数只白色的鸽子展翅高飞,如银色的流星般在天空里划下几条痕迹,擦着徐徐升起的纸鸢而过。路旁的树木已经褪去了鹅黄绿的颜色,翠绿的叶子交叠,在地上投下一个淡黑色的影子,不住的随风摇摆。
数匹马在官道上奔驰着,中间有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车队行进很快,扬起一路烟尘。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竟然是四匹马拉着的车,里边坐着的定然不是普通人,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为何奔跑得如此急快?”
“之恒,还有多远?”许兆宁掀开马车的帘幕望了望外边,他们昨日晚上酉时便动身出发了,中间在一家镇上的客栈歇了一晚上,今日早上寅时初刻便动身,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眼见着太阳从云层里透出光影来,他不由得有几分心急,赏花需得在早晨看那花朵绽放的一刻才叫美,若是中午才赶到,那岂不是糟蹋了一日里边最好的时候?
“兆宁,没有多远了,很快就到。”杨之恒看着远方隐隐青山,归真园越来越近,心里头有些雀跃,可脸上却不敢显出异样的表情来,手里握着缰绳,扬鞭打马跟上了焦大,飞快的往前边跑了去。
“之恒,我觉得你今日与平素有些不同。”焦大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杨之恒:“你有心事,是不是?”他的眼前浮现出郑香盈倔强的脸,心中若有所悟,春天来了,自己的徒弟也许动了些小心思。
“师父,我哪有什么心事?”杨之恒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脸去,催着马往前边飞快的跑开了去,心里头却同吃了蜜一般,甜得似乎化不开。回想着过年时那几日住在归真园,与郑香盈朝夕相处,真是人生至美至乐之事。
归真园的门开了一半,寿伯正在打扫门口那块地,听着马蹄声响,抬起头来便见着数匹马正在往归真园门口跑。“莫非今日又有来归真园游宴的人家?”寿伯直起身子来想了想,昨日郑香盈仿佛说了没有人家会过来,可以歇息一日,怎么又来人了?
“小杨公子!”看清楚来人时,寿伯眉开眼笑的喊了出来:“原来是小杨公子回来了!还有焦爷也一起来了!”寿伯转过身去,扯着喉咙往里边喊了一句:“老婆子,焦爷与小杨公子来了!”
鲁妈妈听到外边寿伯的喊叫声,从屋子里边走了出来,见着杨之恒也很是欢喜,掀起衣角擦了擦手,朝着杨之恒笑了笑:“你们稍等下,我这就去向小姐通传。”
许兆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瞧了瞧归真园的大门,从这扇大门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放眼往园子里边瞧便只觉视野开阔,望不尽的姹紫嫣红开遍,繁花似锦。正在张望间就见一位少女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慢慢往门口而来。
少女身上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裳,那颜色极其淡雅,一点点粉色的影子似乎伸手就能抹了去。她肌肤就如羊脂玉般温润晶莹,小小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款款走到面前,朝焦大与杨之恒笑了笑,嘴角边上出现了两个浅浅的梨涡:“焦大叔,杨公子,好久不见了!”
焦大瞧着郑香盈哈哈一笑:“我与之恒还惦记着你答应下来的美酒呢,这不,特地过来一趟,看看究竟有没有给我们准备。”
“哪能少了焦大叔的酒呢?鲁妈妈特地将送给你们的酒放在井里头窖藏着,都差不多沉了半年了,想必那滋味会分外不同。”郑香盈笑微微的回答,抬眼望见了许兆宁,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有几分不快,但瞧着他是由焦大与杨之恒带过来的,也不想得罪了他,笑着望了杨之恒一眼:“杨公子,这位是谁,也不介绍一下?”
“他姓许,你叫他许公子便是。”杨之恒伸手拍了拍许兆宁的肩膀:“他是我的好友,也十分喜欢种花养草,听说你这归真园里有不少奇花异草,特地央求我们带他来看看。”
杨之恒没有说错,许兆宁的确是他的好友,虽然他的身份只是许兆宁的伴读,可豫王对杨之恒却是青眼有加,准许他直呼许兆宁的名字,让豫王府的下人们都必须称呼杨之恒为“杨公子”,绝不能轻视了他去。或许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头,杨之恒心里暗自揣测,否则豫王也不必要这样对待自己。
许兆宁听着杨之恒介绍自己,赶紧向郑香盈行了一礼,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郑小姐,久闻归真园大名,心中极想一见,不知道可否有这荣幸。”
“自然欢迎之至。”郑香盈点了点头,朝焦大调皮的笑了笑:“焦大叔,这归真园的主人,可不是我,你们可莫要弄错了。”
焦大与杨之恒一愣,着昨晚歇在客栈,听着客栈里头也有人提起归真园,说到归真园主人,那些人眉飞色舞道:“归真园的主人乃一风雅之人,约莫六十许,冬日喜穿穿鹤裘,夏日以荷叶为裳,十分脱俗,不喜与俗人接触,真隐士也!”
那会子杨之恒听了这议论,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他知道郑香盈不想让旁人知道这归真园乃是她的产业,可没想到以讹传讹,她竟然化身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现在听着郑香盈一本正经撇清与归真园的关系,杨之恒不由得忍俊不禁:“我知道,归真园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郑香盈大喜:“不错,不错,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许兆宁在一旁见着郑香盈与杨之恒说笑,两颊微红,就